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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舞场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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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們公開争價,這場面非常熱鬧,也非常離奇。

     有時一顆鑽戒比市價低上一倍就抛售出手,有時一頂金銀紙剪貼制成的化裝跳舞帽子會争價百餘圓始才賣出。

     包國風就是化了一百四十餘元争購下一副兔子耳朵鑲金邊的眼罩,當場送給了桑南施,而獲得一陣熱烈的掌聲。

     反正這是一個表現闊綽,化錢的節目,誰肯化最多的錢,誰就可以得到喝采。

     霍天行化了五百元,拍買下一瓶香水,他并沒有像包國風一樣,當場送給金麗娃,笑了笑便袋到荷包裡。

     金麗娃很小器,化了五十元,買了一頂紙制的皇冠,和一副魔鬼式眼罩。

    自己戴到臉上。

    瞧他們夫妻兩人的形色,好像是吵了架啦!假如真的是如此,田野又比較放心了。

     九點多鐘,化裝舞會才告開始。

     樂隊是港九聞名的夏威夷四十八人爵士大樂隊,這也是能吸引來賓的原因之一。

     田野總招待的職位算是除下了,有桑南施作舞伴,在舞廳中找到一個較為舒适的座位坐下。

     包國風呆呆地跟在後面,心中焚燒着妒火。

    但又不敢強把桑南施拽走,或者自動上來參加他們的坐位。

     田野在注意着霍天行和金麗娃的行動,其他的事情好像無暇顧及。

    霍天行是蹶子,根本不能跳舞,但是他也落在舞廳之中,和魏崇道同坐在主人桑同白的席中,一面喝酒,一面欣賞他人的舞步。

     金麗娃卻和國際女郎的形狀相同,和幾個老洋人嘻嘻哈哈鬧個不停。

    她這樣的裝模作樣放蕩駭形,為的什麼呢?即算和霍天行鬧意氣,也不應該這樣呀! 田野百思不解,隻希望在這歡暢的場合之中沒有恐怖潛在。

     張子宜蓦的過來和他握手。

    雖是無言,但表現了他有道歉之意。

     音樂很好,昏沉沉的,飄蕩似的陶醉。

     “為什麼不跳舞呢?”桑南施忽然提議。

    凡是穿了華服的女郎都恨不得及早在大衆之前表露一下,其實在拍賣的時候,誰都早已欣賞過她的晚裝了。

    她的手中,仍持着包國風出高價拍賣下來送給她的眼罩,長長耳朵,鑲着金邊,的确是很新奇的化裝面罩。

     田野指着說:“既然是别人特意擡價贈送給你的,為什麼不戴上呢?” 桑南施吃吃而笑。

    舉目環看舞池,舞客們雖然已經有些戴起奇形怪狀的化裝帽子,但是戴面罩的還是寥寥無幾,她說:“小白兔,戴起來一定很怪!” “平常穿衣裳是争奇鬥豔,但在化裝舞會就要争奇鬥妍!”田野說。

     “還沒有人開始怪嘛……”她的眼睛又向舞池中掃了一轉,姿勢很活潑。

     “人類都是争先領導,能首創才是超人,隻有猴子才是模仿……” “唔——”桑南施又扮了個怪臉,開始了她的“首創”,把兔子眼罩戴上,一面又自手指包中取出了鏡子照看,那樣子真怪,兩隻耳朵長長的,眼孔上又滾了大大的紅邊,好像紅眼睛的大兔子,那眼罩做得有點過大,連鼻孔都幾乎遮上了,整個臉隻露出笑得開心的嘴巴。

     田野便站起來把她拖出了舞池,那正是一曲“倫巴”的音樂,有許多舞技好的太太小姐們,蛇腰款擺,渾身上下的肉都在動。

    似乎都有盡情吸引他人注意力的欲望。

     當桑南施出現在舞池的當兒,她并沒有妖形怪狀的動作以争取大衆的目光,由于她的眼罩太怪了,長耳朵、紅眼睛,在濁紅的燈光下,别有風采。

    把所有注意扭屁股,擺蛇腰的眼睛全吸引投射過來了。

     自然,這容易惹起妒忌,但也有人羨慕。

     由于時代進步,“倫巴”舞的流行,進步到着重個人表演,男女分開手,頭對頭,面對面,手舞腳蹈,還加上屁股轉,技術好的還可以縱高蹲低,有如鬥公雞的模樣。

     桑南施的舞本就跳得不錯,加上舞客的注意和羨慕,不免技癢,一時興起,便和田野松開,搖手擺足單獨表演起來。

     田野不懂這一套,未免有點窘困,手足無措地模仿桑南施的動作,連音樂的拍子也跟不上。

     這種舞姿像有點瘋狂,好在慈善舞會是講究狂歡的,即算更瘋狂一點也無所謂。

     倏的,有人在背後拍田野的肩膊,田野回頭,原來竟是包國風呢,他鼓足勇氣上來,向田野“斬舞”,在這種場合,及應有的規矩禮儀,田野不得不讓。

     于是包國風便接上去了,和桑南施頭對頭,臉對臉,搖幌着身子鬥公雞。

     包國風的舞姿娴熟,但動作有點下流。

    桑南施的興趣已經索然,但也無法停止,因為有許多舞客已經停下舞步,靜看他們表演,因之包國風的态度更是瘋狂放蕩。

     看的人圍攏來,越攏越多,圍成一個小圈圈,音樂台上因為有人表演,音樂特意拖長,一曲接一曲地。

    包國風手蹈足舞,怪狀百出,惹得大家哈哈發笑,桑南施已是狼狽不堪,幸而有面罩遮着,看不出她的臉紅耳赤,…… 漸漸地,田野也看出包國風是故意給桑南施難堪的,因為面罩是他高價拍賣下贈送給桑南施的,他在懷恨桑南施的不領情。

     音樂永不終止,剛似完,又一曲接上,也許是包國風賄賂音樂台故意如此的。

     田野不得不設法解脫桑南施的窘困。

    但他又不能發命令音樂台停止奏樂,因為這到底是個慈善舞會,到的全是貴賓。

    不能給大家掃興,而且更避免使賓客們誤會他們在争風吃醋,這到底是不大光彩的事。

     怎麼辦呢?田野躊躇了很久,雖然他的舞跳得不大高明,但是也隻有強挺上前,拍了拍包國風的肩膊:“這次該輪到你讓我了吧?” 在禮儀上,包國風不得不讓下,在這種單人表演的時候,一個接上去,定然要比原先表演的一個更要精彩。

    田野也仿效包國風的怪模怪樣,以博取賓客的歡笑,但也可以說是故意諷刺包國風,但賓客之中,眼見分明,看他的步法,就知道他是外行了。

     自然,桑南施也明了了田野的用意,到這時候也無所謂了,也照樣瘋瘋癫癫,敷衍了事,賓客也看得不再起勁,聽着音樂台将奏至尾段,沒等它完,便喊叫吃不消,停下舞步,便匆匆走返座位。

     這樣,音樂台當然不會再繼續奏下去,桑南施的窘局也算解除。

     “這家夥真讨厭……”桑南施坐下時,呶着小嘴,仍在生氣。

     “這種人别和他一般見識,以後少理他就行了!”田野勸解。

     “你也讨厭!為什麼要給人家‘斬舞’?”桑南施找出氣,竟有欲發洩到田野身上似地。

     “在這種狂歡場合之中,目的是要大家盡情狂歡,而且這人又是你的朋友……” “大家歡,那是大家的事,你走掉了我就不歡了……” “别忘記你也是半個主人……” “我知道你是總招待!”她的語氣,更是一陣比一陣無禮,擺出富家小姐的派頭。

     田野知道再說下去,隻有弄得不歡而散,便緘默忍耐,不再發一言。

     第二個音樂起時,是“慢華爾滋”。

     田野說:“這個舞,我再和你跳吧!” “不跳!”桑南施闆起了臉孔賭氣。

     田野脹紅了臉孔,實在對這種難堪有點受不了,但他忍氣吞聲,悄悄坐了下去。

     兩人默對坐了半晌,偏偏有一位不識趣的青年人走來,向桑南施深深一鞠躬,意外地,桑南施竟站了起來,和那位青年人雙雙起舞。

     田野氣惱得渾身發戰,他覺得實在沒有顔面再在舞廳裡待下去,踢開坐椅,忿忿然走出了舞廳,壓在心頭上一股怨恨,無從洩發,便獨個兒坐在酒吧間喝酒,這酒吧是臨時搭架起來,所有的飲料也是義賣慈善的,任何人買飲,都得同樣付錢。

    田野抛出一百元,要了一瓶威士忌,自斟自飲,兩杯下肚,便有些酒意了,嘴巴喃喃動着,像發牢騷,也像在咒罵。

     一會兒,金麗娃和一位洋朋友自舞廳中走出來,他們也是到酒吧來買飲的,一面有說有笑地說着洋文,當然,田野在舞廳中的一舉一動,金麗娃早已看得清清楚楚,她靠近了吧櫃時,故意裝做驚訝地發現田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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