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有“X精神病科醫院”的字樣,頭一個字的失落證明是人為的,不然那麼巧兩道門上第一個字都脫落了。
古飄萍并不進入兩門,為的是避免因啟開那腐鏽的鐵栅閘發出聲響,他仍循宋琪告訴他的路線,繼續向後院繞過去,也就是來到他們上山後直對的那個出口。
後門上同樣是大鐵閘鎖上的,且四周是磚牆,不易看到内部,古飄萍不理會這些,他越過了高及人腰的野草,來到了宋琪進入那巨廈的車房門前,宋琪所說每一個細點均被證實,除了這時候,那車門也是由内闩鎖住的,古飄萍不得不另謀進口之處。
好在有比其沙與陳金弟的協助,古飄萍終于進入了巨廈的後院。
院子極大,然而與荒廢的前院迥然不同的是這裡面打掃得極為整潔,隻是同樣寂靜無人迹。
古飄萍小心地在林木花草間閃躲着進入了巨廈,跟着比其沙與陳金弟也沒驚動任何人地進入了巨廈。
古飄萍由走廊轉上了二樓,仍是沒有人迹,他開始猶疑,假如直上三樓平台,高麗黛有神經病母親的住處去,假如與高麗黛或任何人直接碰了面,會不會發生危險?尤其比其沙與陳金弟既無經驗又無武器,讓他們跟着似乎有點說不過去,而且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僅是受聘帶路而已。
古飄萍想到此,有意獨闖虎穴,便又悄悄地帶這兩個年輕人下樓去,在樓梯口門首間,正要指示他倆先躲在林木間等候,突然有腳步聲自樓上下來,古飄萍急忙帶這兩個男孩躲在樓梯下暗處,同時,槍已掣在手中。
下來的是個男人,看外表極像是失蹤了的陳浩,古飄萍不待他走出院中,閃身出來,一面輕喚着說:
“陳浩!”
果然就是陳浩呢!
陳浩未料到有人掩藏樓梯下,尤其是個男人的呼喚,吃驚的一轉頭,古飄萍已閃身上前以槍指在他的胸前,邊低聲說:
“我首先聲明;我并非是阮蘭香的敵人,亦非高麗黛的敵人,也不是白蘭的仇家,更不代表警方,我隻是想了解一點事情,希望你合作!”
陳浩驚魂稍定後,也低聲反問:“請問你是什麼人呢?你找我是為了什麼呢?”
這時比其沙與陳金弟已陸續現身出來,古飄萍對狐疑不已的陳浩說:
“我希望你能先帶我們去一個可以靜談的地點,可以嗎?”
陳浩神色疲憊憔悴,他歎口氣說:“好吧!”
他帶路穿過後院來到一列類似牢房的屋宇,想來乃是原來神精病患者的病房,他輕推門入内,那是一間收拾得頗為整潔的卧房。
“這是我的卧房,在這兒談話是絕無人打擾的,現在我可以請問尊姓大名嗎?”陳浩說。
“我姓古,名飄萍,原是香港來的那位宋琪先生的父執,對宋琪新婚夫人有頗多疑問,專程來此以求解開謎團的!”古飄萍一口氣道出原意。
“唉!”陳浩搖頭歎息着說:“我知道小姐這樣亂搞終歸要出事的!”
“你說的是阮蘭香?”
陳浩點了點頭,又突然覺悟似地說:“你怎麼知道她就是阮蘭香?”
“我還知道她還叫白蘭呢!”古飄萍表示友善将槍收起,說:“我也知道她就是黑田勇太太,更知道她并沒有死!”
其實古飄萍隻是猜測而已,然而陳浩失色的表情告訴了他真讓他猜中了呢!
陳浩黯然地說:“小姐上星期走的時候,我曾向她發誓從今以後決不再繼續為她們阮家做事了,然而她好像看中我的弱點似地,掼下一筆生活費就走了。
”陳浩說時表情激動地向古飄萍繼續問:“古先生,假如是你,你能真的帶着老婆就一走了之,扔下一個精神病的老太太不管嗎?”
“當然不能!”古飄萍繼續問:“可是她走到哪兒去了呢?”
陳浩出乎意料地合作,他回答說:“H港!”
古飄萍心中一驚,脫口說:“宋琪生命又危險了……”
陳浩不置可否,自言自語的說:“養育之恩雖大,我憑良心對她們阮家也做夠了一輩子了……”
古飄萍由陳浩所說知此地危險性大減,便寫了張紙條交給陳金弟邊吩咐說:“你們兩人先走一步,替我拍個電報至H港,然後明天一清早帶那個外國人史葛克先生來此地來找我,我與陳先生有很多話說!”
陳浩像是身心交疲,他為古飄萍斟了杯茶,說:“要想人莫知,除非己莫為!我因自小是被阮老先生收養的一個孤兒,他把我扶養長大,并為我娶妻,又留我在這醫院内做事,所以我對阮家是衷心地忠誠的,因為我也等于是阮家的一分子了,可是;”陳浩說至此,不住地搖頭,再說:“可是自從阮老先生出意外,阮家運氣之壞似非人力所挽救,而小姐不顧一切地想重振家威,她的冀圖原來是對的,隻是她太不擇手段了,我不止一次勸她,而她不但不聽從,愈來愈變本加厲,我早了解她會出事的,所以我不止一次想脫離此地遠走高飛,因為我知道我的不忍之心遲早會害了我自己……”
陳浩語氣悲恸,似是有着無限悔意。
古飄萍說:“宋琪是我的子侄之輩,宋琪整個家也被高麗黛,也就是你們小姐弄得幾乎家散人亡,而且一直生活在恐懼之中,我出于不忍,挺身而出想把一切事搞個清楚,所以我對你絕無惡意,隻想知道高麗黛的身世和她的目的!你能坦白地對我說明嗎?”
“阮蘭香是阮渭川先生的獨女,阮渭川夫婦兩人均是聞名的腦科專家,此地原是阮渭川夫婦合力創造的精神病科醫院,阮老先生不顧一切把醫院築在此山嶺,為的是此地空氣好,環境清靜隔絕世塵,然而交通太不方便,由這山坡直接下山根本無法築成一條能通石隆門的馬路,因此最初建這醫院是經‘孟氏果園’同意搭了條吊橋由此跨山澗經‘孟氏果園’再通往石隆門,最初幾年相安無事,然而‘孟氏果園’的主人因為一點小事與阮家弄得不開心,竟毫不留情面地就此阻止阮家再從他的果園經過……。
”
“那為什麼高麗黛又會與宋琪住到‘孟氏果園’去度蜜月呢?”
“說來話長,一切得從頭說起,阮老先生忍氣吞聲不與‘孟氏果園’的主人争執,由此築小路下山,倒也相安無事。
隻是小姐上學,交通大為不便,一再向孟家求情,孟家不肯,因之小姐恨死孟家人。
天有不測風雲,一天突然有一個神經病患者逃出醫院,阮老先生領我們去抓他回來時,不小心自己滾落山澗,腦部受重傷,阮老太太亦是一流的腦科專家,急切地親自為阮老先生動手術,結果不幸阮老先生不治而亡。
阮老先生夫婦感情極好,阮老太太救人無數而未能救治自己的丈夫,悲恸之下,精神失常自己也瘋了,這樣一來阮家的醫院不得不垮了而關門,阮小姐那時隻有十八歲不到,在古晉市讀書,想把醫院賣了去醫治她的母親,然而此地太偏僻,交通又不方便,慢慢路也荒廢,漸漸為整個古晉市所遺忘。
生活是現實的,坐吃山空,小姐一天突然失蹤,不久,由傳說知道她竟下海做了舞女,藝名白蘭,她一直沒回來過,直到‘大亞美金礦’被劫後,小姐突然帶着大強盜頭子龐豹跑了回來,劫得的金塊金條不少,那時我們才知小姐已落入邪道,沒多久,小姐突然手黑心辣地把龐豹幹掉了,獨吞了所有财産,然而龐豹的拜把弟兄不肯幹休,硬逼小姐吐出全部所得,小姐不知怎的又失了蹤,後來我們才知道她溜到日本整容,一方面又搭上了個日本黑社會頭子叫什麼黑田勇的,可是龐豹有個拜把弟窮追不舍,追到日本,又讓他追着了小姐,小姐想利用黑田勇幹掉龐豹的把弟耿宏,也就是後來一直化名阮難成的那位,他取名阮難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