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呢,啊!宋琪恍然大悟。
莫非高麗黛是回到她的那所老屋子去麼?
高麗黛曾經說過,她無親無戚,“老家”裡是空着,房子裡并沒有人……
那末她又為什麼要到那所空屋去?又偷偷摸摸的總是在一大清晨間?
宋琪的心中疑團百結,實在想不透是怎麼的回事呢,他遲疑地又舉步向前,蓦地隻聽“嗖”的一聲。
隻見一支長矛自空而降,正好插在宋琪的跟前。
宋琪受了驚,擡頭一看,隻見那高入雲霄的兩株大樹上,如猿猴似地堕下了兩個赤身露體的達雅克族人武士。
原來這些土番都是躲在樹上的呢,怪不得在平地上就不見他們的蹤影了。
一個臉目猙獰的武士舉着鋼刀就向宋琪沖過來。
宋琪惶恐不已,不知道該如何應付?和這番人言語不通,有理也說不清楚,假如回頭跑的話,被追上,必難免摟頭蓋頂一刀……
宋琪手無寸鐵,隻後悔獵槍沒有帶出來。
要不然,至少向天開槍可以把他吓跑。
這達雅克族人武士舉起了鋼刀兇神惡煞的一副形狀,也是有意吓唬人的。
他哇啦哇啦地叫着,并沒有傷害宋琪之意。
他揮着手,隻是不讓宋琪再向前進,有意将他驅回進大廈裡去。
樹頂上繼續有番人躍下來,原來他們有習慣躲在樹梢上放哨的,怪不得宋琪在地面上看不見人了。
土着自己惹起了争吵,大概是研究宋琪的身分。
反正宋琪對他們是半句話也不懂,和這種野蠻人是沒什麼交道可打的,他沒被傷害,能允許他再返回大廈裡去已經是萬幸了。
宋琪再次走進屋子,蕭大炮和阿芬還是沒有起床,屋子内是靜幽幽,心中頓覺“窩囊”,這算什麼名堂呢?高麗黛把他弄到這地方上來,四面包圍着的盡是野蠻人,他被禁止離開屋宇,豈不形同居住在一所監房内!
這也算是新婚蜜月嗎?
他背着手,在屋子裡不斷的打轉,這時有了“思家”之感,不如歸去!他巴不得插翅回返H港去,這地方已使他有無比的厭惡。
阿芬算是已經起床了,她雙手撐着頭,似有着無比的痛苦,從不飲酒的她,昨晚上也因為一時的興奮有幾杯下肚,到這時候為止,還是感到不适呢。
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誰叫她和蕭大炮交上了朋友?
“宋先生,你可還要用早餐麼?”她算是來向宋琪請早安。
這是用餐的尴尬時間,吃早餐,嫌時已晚,吃午飯又為時尚早。
所以她會這樣的問。
“你好像不舒服,就别管我了!”宋琪回答。
阿芬很感激宋琪的厚意,她一面道謝一面回房去躺下。
宋琪在屋子内悶坐着。
差不多和昨天所相似的時間,忽的,他聽到汽車的聲音,走出露台外去看。
果然是高麗黛回來了;可是隻有一部敞篷汽車,高麗黛和陳浩坐在汽車之中。
沙比和另一部汽車卻沒有和他們在一起,也或許是她另外有事情派沙比去了。
瞧高麗黛的形色,似有點疲乏,是因為昨晚上酗酒過度嘔吐狼藉的關系。
既然如此,一大早的,她又到哪兒去了呢?有什麼樣的事情如此的重要麼?
宋琪忙迎下樓去。
高麗黛對他表現得很冷淡,似乎預料得到宋琪必會“盤根問柢”的了。
“你倒起得早!”宋琪說。
“昨晚上謝謝你的照顧,多喝了酒真不是味道,我曾經多次希望能夠戒酒,但是一直戒不了,所以,又經常狼狽不堪!”高麗黛說。
“這一清早,你又到什麼地方去了呢?”
“我早猜想到你又會問的!”
“既然身體不适,何不多在床上休息呢,你瞧,你的臉色還是發青的!”
“你關心的恐怕不是這個!”她很冷淡地回答,進入屋子後,邊上着樓梯,一面開始卸脫她的獵裝。
“為什麼會這麼神秘呢?”宋琪追在她的身旁,喋喋不休的。
“其實沒有什麼道理,我是到和昨天相同的一個地方去!”
“你昨天是到什麼地方去呢?”
“和今天所去的地方相同!”高麗黛說。
“你故意繞圈子……”
“我早說過,我的行動是不容許任何的一個人幹涉的!”她大聲道。
“但是你把我帶到這陌生的地方上來,不能把我當做囚犯一樣的關起來!”
“什麼叫做囚犯?”
“方才我想出去走走,那些土人立刻要打要殺的不準我行動!”
高麗黛相反的指責宋琪說:“昨晚上我們都到果園的武士帳營裡去,隻有你一個人在屋子裡留着,所以所有的武士對你都不認識啦!”
宋琪不樂,說:“難道說要我和他們交際不成?”
“至少彼此須要認識認識才行!”
“言語不通,我看見他們就有點害怕呢!”
“哼,你還有什麼事情不害怕的!”
“我想!蜜月應該過去了,我們應該回家啦!”
“匆匆而來,匆匆而去麼?”
“我歸心似箭了!”
“要走你一個人走,我留在這裡有事待辦!”
這時候,那部黑色的轎車駛回來了,車中坐着的是司機沙比,但同時顧富波和他的那個女朋友袁菲菲也坐在車廂之内,他們兩個人才真的是新婚蜜月呢。
“你怎麼來了?”宋琪問。
顧富波反而覺得驚奇,說:“高小姐特别派人找我來的!你不知道麼?”
宋琪似覺奇怪,高麗黛曾答應給顧富波兩天假期的,現在兩天不到,她就把顧富波招來了。
她處理這類的事情都是有着特别的用心的!
“你的假期還沒滿嘛!”宋琪問。
“高小姐将沙比開革了,所以要找顧先生回來!”陳浩回答說。
“為什麼?”
“高小姐懷疑那一彈弓是他射的!”陳浩正色說:“因為除他以外,大廈附近不再有外人!”
宋琪恍然大悟,高麗黛是因此而發的,她竟然懷疑沙比被人買通了。
記得昨晚上的情形,也的确是隻有沙比一個人留守在屋子裡沒有外出,其餘的人全都進入果園裡去和達雅克族人胡鬧在一起。
假如說沙比是蒙冤敲掉了飯碗,那豈不令人可歎?
高麗黛的情形可以說是“草木皆兵”了,她為什麼不考慮到那些達雅克族人也或會被人買通的呢?那時候豈不更可怕了?
顧富波和袁菲菲的熱戀令人羨慕,簡直像是難分難舍似的。
他被招到這荒僻的山野上來,回複他做司機的工作,這位袁小姐也要相随在一起。
在此山野間四面圍繞着都是達雅克族土番,這種生活她能習慣麼?袁小姐是個有錢的孀婦,又是個嗜酒如命的酒徒,也許隻要有男伴或是美酒就能打發日子。
不過袁菲菲在郵船時曾懷疑高麗黛在她的茶杯之中置毒,她還有膽量來見高麗黛,還打算在這地方上住上一個時日,可謂勇氣可嘉了。
高麗黛看見袁菲菲,心中自然不樂,可是她并沒有表露出來。
而且還以笑臉相迎呢。
“這兩天,在古晉市玩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