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高麗黛這名字隻是她的化名?她還有着其他的名字?這個女郎的身分是愈來愈神秘了。
高麗黛所接的那張字條,置在桌子上,宋琪将它拾起來過目。
隻見上面寫着隻是簡短的幾個字:“白蘭小姐,别來無恙乎?”下面沒有署名。
高麗黛很快的自宋琪的手将那字條奪了過來加以撕毀。
宋琪心中暗想也許高麗黛另有别名叫做白蘭,但是那寫字條的究竟是什麼人?他給高麗黛寫這張字條的目的究竟何在?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它也頗像是恐吓性的呢。
高麗黛打開她的那隻金質的煙匣,她摸出紙煙裝在那支帶伸縮性的長煙嘴時,雙手也有點抖索,顯然她的心情是極度不安的。
宋琪舍開坐椅,佯裝着到洗手間去,實際上他要到大門口間去看看那個寫字條的客人。
侍者曾經說過,那個寫字條的古怪客人,穿着鐵灰色的西裝,瘦瘦的,架着一副褐色的太陽眼鏡,就坐在進門拐角處頭一根柱子底下的單人座位上。
宋琪在附近打了好幾轉,就沒有發現這麼的一位客人,所有的座位,差不多都是成雙成對的。
甚至于有些四五成群,差不多都是為欣賞法國的變性豔舞團而來的。
今天晚上這間夜總會的各項收費除照常之外,每位客人另加門券五元作為欣賞表演的開銷。
宋琪發現有一張單人座位空着,桌上有一盞咖啡還是熱騰騰的,隻是那位客人已不知去向了。
也許那位怪客就是坐在此座位之上,他将字條交給侍者之後,目睹侍者将字條送交高麗黛的手中達到了恐吓的目的,便自行離去了。
要不然在座無虛席的情況之下,為什麼單獨隻有這張座位空着。
宋琪毫無收獲,他仍是進洗手間内去打了一轉,随着回返座位。
是時,距離節目表演的時間已将接近,但是高麗黛早已吩咐侍者結過帳。
她說:“我已經沒有興趣了,我們走吧?”
宋琪大感詫異,說:“你不是存心要觀賞表演來的麼?節目馬上就要開始了!”
高麗黛正色說:“假如你高興留下,我不反對,我對失去了興趣的事情絕不強留!”
“是那張莫名其妙的字條使你煩心麼?”
高麗黛冷笑說:“天底下不會使我有煩心的事情!”
宋琪困惑說:“也許是有人故意惡作劇開你的玩笑!”
高麗黛說:“不管是什麼原因,我得走了!”她拾起了手提包迳自行在前面,由大門外出。
宋琪無可奈何,跟随在側,心中暗想,高麗黛的身分詭密,同時也是一個喜怒無常的人,隻為一張字條,她整個人的形狀全都改變了。
離開了“漢宮夜總會”之後,高麗黛聲明,她得回“喜爾頓酒店”去。
“現在回酒店去時間不太早麼?”宋琪說。
高麗黛說:“在我的情緒低落時,我喜歡閉門獨坐,禁止任何人打擾我!”
宋琪甚感不安,說:“那麼我也不打擾你了!”
“這是最好的辦法,我們改天見!”她說着,跳上了停留在門口的一輛出租汽車,向司機一揮手,連頭也不回便揚長而去。
宋琪被遺留在“漢宮夜總會”的大門口間,甚感難過,這是他在情場上首度出師,但剛出師就好像折了翼!這也是天公不作美,好像是有意要作弄人呢。
忽的,馬路旁邊擺書報攤的一個童子,趨上前,向宋琪一鞠躬,雙手遞上一張字條,說:
“剛才有一位客人,關照我把這字片交給你的!”
宋琪忙接過紙片展開一看,隻見上面寫着:
“離開那個女人,否則是自掘墳墓!”
宋琪暗吃了一驚,恐吓事件居然臨到他的頭上了,瞧那片上的字迹并不夠高明,歪歪斜斜的,不像是一個曾經受過高等教育者的筆迹。
這和剛才給高麗黛的字條稱呼她為“白蘭”者的筆迹相似,所用的紙片也相同。
恐怕就是一個人所寫的呢。
宋琪趕至書報攤前買了幾份有“馬經”的報紙,邊向那小童搭讪說:“剛才給我這張紙片的是一位什麼樣的人?”
小童皺着眉宇,兩眼霎霎地想着,說:“記不起來了;反正是過路的客人,他給我一元‘貼士’!”
“是否穿鐵灰色的西裝?個子高高瘦瘦的!”
“噢,好像是!”那孩子答。
“戴着一副褐色的太陽眼鏡,對嗎?”
“嗯,對,我完全想起來了!”孩子笑着答。
“那麼我也給你一元‘貼士’!”宋琪抛下一元鎳币即行離開。
宋琪像着了魔似的,為着這件事情,整夜裡都感到不安。
他擔心着的并不是他接到的那張恐吓字條,而是高麗黛的真正身分和她的安全問題。
宋琪和高麗黛開始交往時,充滿了美麗的遠景和理想,除了宋琪自感身世不如人,貧富懸殊之外,高麗黛完全合乎他的要求。
這隻是一夜的轉變,高麗黛的秘密開始暴露了,究竟她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她的真正身分竟是如何的,已好像成為一個謎了。
年紀輕輕的一個女郎,會孤身一人在外遊埠,又會在世界上著名豪華的“喜爾頓酒店”下榻,這些都值得懷疑的。
宋琪夜裡輾轉反側不能成眠,他惦念着“白蘭”這個名字。
“白蘭”二字,當然不是正式的名字,頗似藝名一類的别名,如影藝從業員,舞女,酒茶花,吧女郎……
高麗黛曾經用過白蘭二字作為她的别名是可想而知的。
那麼有人追蹤她,又向她恫吓,這又是怎麼回事?莫非她是人家的逃妾……?
宋琪簡直不敢想,他又取出販報童子給他的那張字條,反覆細看。
“離開這個女人,否則是自掘墳墓!”
這是怎麼回事?高麗黛的身分真的是這樣的恐怖麼?
宋琪又想起爛眼疤尿壺廖二虎的話,這位老爺叔說:“在跑馬場裡認識的女人沒有一個是好女人……”
宋琪心煩不過,他想:廖二虎老爺叔的話也許是對的,既然高麗黛的情形是如此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借此機會和她絕交,永不再見面。
等到天亮之後,宋琪好像不安,整夜裡很多複雜的問題一直在他的腦海中循環盤旋。
他曾經幾次接觸那電話機,但終于忍耐下去。
他決意不去打那個電話。
周末大賽馬的時間過去,吃“賭外圍”飯的人備覺無聊,宋琪終于還是拈起了電話筒。
他撥了電話到“喜爾頓酒店”去,請接線生為他接上第十層樓高小姐的房間去。
但意外的,接線生回答:
“高小姐昨天晚上就搬離我們的酒店了!”
宋琪大愕,說:“她搬到什麼地方去了?”
“不知道,她沒有說呢!”
“可有什麼話留下嗎?”
接線生很禮貌地幫他詢查,最後的回答:“沒有,什麼話都沒有交代下,她隻是搬走了!”
宋琪大感失望,高麗黛究竟搬到什麼地方去了?H埠是四百餘萬人口的大都市,能到那兒去找尋她呢?
她為什麼忽然之間在夜裡搬走了?一定是有着特别的原因呢。
是否就是為那個戴着褐色眼鏡身材高瘦的人遞了一張恫吓字條的關系?
宋琪開始悶悶不樂,他知道可能和高麗黛的緣分是到此為止了。
她這樣神秘地離去,沒留下什麼話,自然也是不願意再和他見面了。
宋琪心中煩悶,也感到無聊,下午的時候,他信步來至“爛眼疤尿壺廖二虎”的辦公地點。
那是一間叫作“安安”的小型公寓,當然它也做一些過路的客人的狎遊生意,但是它幹“賭外圍”卻是出了名的。
宋琪剛走進門,廖二虎就向他瞪大了眼睛怪叫:“宋琪,你又惹出事了!”
宋琪被他的爺叔這麼的一吼,深感到有點莫名其妙,除了那次咖啡室前和幾個不良少年起沖突之外,他并沒有再做錯什麼事情。
年輕人打架滋事也并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而且那也不是他的錯,那些地頭上的不良少年仗着人多勢衆,加上那個綽号叫做蕭大炮的,在地頭上頗有一點惡勢力,他們就肆意欺淩在“地盤”上活動的青年男女。
宋琪正值血氣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