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提醒你注意罷了!”
宋琪不禁毛骨悚然,他已經想起了在臨要出門旅行之先,高麗黛已經替他辦了钜額的人壽保險。
“你的意思是指我的妻子會謀殺我麼?”他問。
“不!我是說,假如你死了,你的妻子可以獲得極其高額的人壽保險賠償!”露絲回答時嫣然一笑。
“你吃醉酒了在胡說八道!”
“也或許你會因此吃驚,所以我希望能對你的妻子多作了解,我們可以多談一點有關于她的事麼?”
宋琪呆了半晌,忽的卻起了傻笑,說:“你以為我的妻子會為一筆人壽保險金謀殺我麼?你且看她的财富,不會在乎區區這幾個錢的!”
“據世界各地的刑事紀錄統計,一年之内,為人壽保險金而起的命案不下千起……”
“你為什麼對這類的事情發生興趣呢?”宋琪說:“你是偵探小說看多了?或者是對犯罪事件特别注意?”
露絲小姐說:“我無非是想幫助你,現在,我們來談談你的妻子,她的來龍去脈,你們是怎樣相識的?由什麼時候開始談戀愛?結婚前後情形怎麼樣?”
宋琪又怔着,他倆眼灼灼地,對露絲?史葛克的身分又重新打了一個問号,這個金發小妮兒究竟有着什麼樣的企圖?剛開始相識時,她就苦苦相纏,現在又要在高麗黛的身上查根問柢的。
自然,宋琪對高麗黛也是有着頗多懷疑的,但是話該從哪兒說起呢?
“唉!真是一言難盡……”他像是自言自語地說。
“據我的猜想,你們相識不久,就結婚了!”露絲說。
“嗯,要不然也不會有這樣的新婚蜜月!”
“令尊原是‘賭棍’,開賭場,‘賭外圍’,在賭局上‘收山’多年,現在經濟情況不大好,令堂又年老多病……”
宋琪大愕,“你怎麼知道的?”
“不很簡單麼?稍為打聽就可以知道了!”
宋琪暗覺奇怪,他猜想可能是蕭大炮和顧富波兩人多嘴,要不然,露絲?史葛克怎會知道他的底細的?
“你打聽我這麼多幹嘛?”他問。
“好奇心重!”露絲笑着說:“你大學沒有畢業,跟随你的一個世叔學習‘賭外圍’與高小姐相識,就結婚了……!”
“你對我的事情真如數家珍似的……”
“打聽你的事情很簡單,但是打聽你妻子的事情卻不簡單,好像無從入手呢!”
宋琪一聲咳嗽,說:“打聽這些,對你有什麼好處呢?”
“我希望作一番了解而已!”露絲說。
“你們在談論我麼?”忽然出現了第三者的聲音。
宋琪和露絲随着聲音偏首過去,隻見高麗黛怒目圓睜,雙手叉腰,正伫立在煙囪鐵闆架的背後。
“啊,你怎麼回來了……?”宋琪呐呐說。
“欲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為什麼我不能來?”高麗黛氣勢洶洶地說。
“你不是為洋船長做貴賓嗎?”宋琪說。
“那不是偷偷摸摸的事情,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又有何不可?”高麗黛向宋琪指斥說:“新婚蜜月旅行,你就對妻子不忠實,真是罪無可逭呢!”
“我不忠實麼……?”宋琪怪叫起來,說:“你把所有的時間全交給了那位風流多情的洋船長!我如何安排自己,随時随地跟在你的背後,學你的保镖、司機,侍候你麼?哎!我辦不到……”
“因此,你就找外遇了麼?”
“宋太太,别誤會,我們不過在此呼吸些新鮮的空氣!”露絲?史葛克見情形不對加以解釋說。
“嗯!多新鮮?我得警告你,假如說,你想勾引我的丈夫的話,我會殺了你的!”高麗黛怒目圓睜說。
“這話從何說起呢?”
“你想這能瞞得過人嗎?”
露絲?史葛克自知理虧,恁怎樣也說她不過的,佯裝怒沖沖而去。
這甲闆上,就隻剩下高麗黛和宋琪兩人了,月色悲涼,兩人相對無言,宋琪似有滿懷的辛酸,他幹脆沉默不語。
“你怎樣向我解釋?”她問。
“哼,‘豬八戒倒打一釘耙’?還要我解釋麼?”宋琪仰天傻笑起來,忽的回過頭,向着高麗黛吼喝說:“瞧你這身的打扮,風頭出足了,短短四天的船上旅行你就找上了洋船長做你的新情人麼……”
高麗黛忽的咯咯地笑了起來,她指着宋琪笑得前仰後合,說:“你生氣時,覺得很可愛呢!”
這一來,宋琪可又傻了,這個女人,究竟是怎麼回事?真教人難以捉摸呢?
這真是一個不愉快的旅行,也是宋琪和高麗黛不樂的新婚蜜月旅行。
他倆處在不愉快的猜疑和争執之中。
連着兩天的宴會,都不愉快的收場,好像是不歡而散的。
這天晚上,他們新搬進的鄰居出了事,是袁菲菲打電話給他的鄰室顧富波喊救命。
顧富波和袁菲菲所居住的兩房是相通的,當中隻隔着一所共用的浴室。
袁菲菲還要打電話求救,可見得事态的嚴重。
原來,袁菲菲是食物中毒,腹痛如絞,她四肢麻木,口吐白沫,形狀甚為痛苦……
顧富波急通知侍者,又由侍者召來船上的醫生,一經診斷,醫生認定是服毒,即将袁菲菲送進了急救室實行灌腸。
所幸中毒不深,經洗腸胃後就無大礙。
袁菲菲認定是有人故意下毒企圖謀殺她,但是怎樣下的毒,毒下在什麼食品或飲料之中,不得而知。
至于袁菲菲所服的是何種毒品,還得經過醫生的化驗才能知道。
高麗黛聽到這些消息,以看熱鬧的心情站在門首,她靜看着袁菲菲被用救護床推了回來。
她向宋琪說:“這種女人早該死了,留在世間沒有用處!”
宋琪皺着眉宇說:“你連一點同情心也沒有麼?”
“用不着同情,她是自殺服毒的!”她說。
“自殺又會求救麼?”
“天底下就有這種人,想死又怕死,先自殺在前又求救在後,多得很呢!”
宋琪見高麗黛懷着一副“幸災樂禍”的形狀,心中頗感不解,袁菲菲和她無冤無仇,她為什麼對袁菲菲好像恨之刺骨?是何道理?
是否就是因為在晚宴上,袁菲菲和顧富波領頭跳了一支舞,破壞了她和洋船長的表演?
嗯,是了,這個女人的氣量最為狹窄不過的!
宋琪忽的又想起了另一個問題,袁菲菲中毒是事實,假如她不是自殺,不是誤食,就是有人下毒……
是誰下的毒?
宋琪瞪大了眼,向高麗黛不斷地上下打量,心中暗想,不要是高麗黛惡作劇吧?
他有點不肯相信,高麗黛會開這樣的玩笑,假如說,一時搶救不及的話,釀出了人命來,那不就形同謀殺了麼?
“這種女人,可惡已極,多死掉一個,世間上少掉了一個,最好不過了!”高麗黛說着,露出自得的形色,回房裡去了。
宋琪跟在她的背後,說:“你好像十分痛恨袁菲菲,是何道理呢?”
“沒什麼理由,我就是瞧她不順眼!”高麗黛說。
“你确定她是自殺還是有人下毒呢?”
“不管她,隻希望她能死掉就好了!”
“唉,你的心腸也未免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