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作了一番檢查,就讓兩名司機将它一一搬進工具箱裡去。
高麗黛和宋琪還是坐上那部敞篷汽車,高麗黛駕車行駛在前面,其餘的人全坐進後面的那部轎車。
蕭大炮一手提着獵槍,另一隻手提着酒瓶,搖搖晃晃地由屋子裡走了出來。
他招呼宋琪說:“該可以讓我坐敞篷汽車罷?拿着獵槍擠在轎車裡實在不是味道呢!”
高麗黛踩了刹車,微嗔說:“瞧你的那副德行,像是狩獵的樣子嗎?别讓野獸将你獵了!”
陳浩在背後的汽車中招呼,說:“蕭大炮,要狩獵,還得由我帶路,你不必擡高身價和他們一起!”
蕭大炮還是跨進了敞篷汽車,高麗黛一踩油門,汽車出了大廈的院子,由斜坡下去,那是上山時的道路,但在半途之中有着一條岔道,是通往果園去的。
這時候可以看到果園的面積究竟是有多大的了,果樹是黑壓壓密密層層的,沿着果園的旁邊都是一些雜草矮樹,當中有着一條可供汽車通行的黃泥甬道,高低不平的,汽車行駛在上面颠跳不已。
兩盞車燈如兩條電炬似地照在前面,不時的可以看到有一些野免一類的小動物在前面流竄着,野兔的眼睛和燈光接觸,會像兩個紅色的小燈泡,炯炯發光,這也是野兔的本性,發現燈光時會遲疑不決,先辨别方向才逃走!
“蕭大炮,你看見野獸了嗎?”高麗黛大聲問。
“看見了,怪有意思的,眼睛為什麼會發光?”蕭大炮的情緒開始好轉,甚感興奮地反問。
“既然看見為什麼不開槍呢?”
“哎,我還未有裝上彈藥呢!”
“唉,那你算是個什麼樣的獵人?”
蕭大炮不很服氣,說:“你們二位在我的頭間,假如我開槍将你們二位打傷了,那豈不糟糕?”
“呸!這算是什麼話?”高麗黛倏的踩了刹車,将駕駛盤交給了宋琪,她接過蕭大炮手中的獵槍,一面教宋琪駕着車向前行駛,一面拉開槍膛,裝上了兩枚彈藥。
宋琪駕着車,由于道路不平,又是彎彎曲曲的,有時候又狹窄得幾乎連路面也看不見,荊棘和雜生的野草将路面也掩蓋掉了,宋琪有點戰戰兢兢。
“我不認識路的……”他說。
“沒關系,你見路就走,即行!”高麗黛關照說。
宋琪沒敢開車太快,慢慢地在那颠簸不已的黃泥道上行駛着。
“瞧你這樣的行駛,把野獸都吓跑掉了!”高麗黛埋怨着說。
“嗨!紅眼睛!”蕭大炮高聲怪叫。
“砰!砰!”高麗黛出槍真快,舉槍之間已經扣了槍機了。
隻見在車燈照射之下,一對反光的紅眼睛在地上一翻,汽車駛近,可以看得清楚了,那是一隻黑白花點的野免。
“這是出師大捷!”宋琪踩了刹車說。
蕭大炮最是興高采烈,首先躍下了汽車将獵獲的野兔拾了起來,他高舉在手,說:
“足有兩斤多重!”
高麗黛将獵槍交還給蕭大炮,邊說:“這不就是很簡單的事情麼?每天晚上,也或是在大清晨間,隻要坐汽車在果園裡兜個兩轉,保證你每天都有野味下酒!”
蕭大炮甚為高興,說:“我懂了,就隻怕槍法沒有你那樣的靈呢!”
“槍法是靠練出來的,在開始時,誰也不會靈的,慢慢的,就會百發百中,尤其是用這種散彈獵槍,一發彈藥裡,有鐵砂百餘粒,在有效的射程裡,随着距離散發開,範圍足有臉盆那樣大小,若不命中,那也太低能了!”
蕭大炮還從來沒玩過這種獵槍,興緻之高,恨不得立刻再發現第二隻野兔。
汽車繼續向前行駛,彎過一段坎坷不平的黃泥道,前面有着荊草将道路封鎖了。
宋琪駕着汽車沖了過去。
“小心——”高麗黛忽的尖聲怪叫起來。
隻見前面有着一塊木塊,用紅漆寫着“懸岩小心”四個字。
假如再沖過去,必會将木牌撞倒,已經可以看到懸岩。
那斷了頭的道路,若掉下去的話,會連人帶車一并粉身碎骨。
宋琪猛然踩了刹車,砰然一聲,木牌被撞翻了壓在輪下。
汽車的前輪也剛好在傾斜的懸岩停了下來。
宋琪吓得目瞪口呆,渾身冰冷,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奇怪,道路為什麼會改變了?”高麗黛似感到非常納悶地說。
“開什麼玩笑?”宋琪呐呐說:“這等于拿人命當做兒戲呢!”
蕭大炮一直注意着道路上是否會有第二隻眼睛發紅反光的怪物出現,他好開槍啦,經汽車的沖力栽了一個筋鬥,頭朝下腳朝上,好不狼狽。
“怎麼回事?……”他爬起身來叫嚷着。
這時,始發現汽車已經到了懸岩旁邊。
高麗黛已經啟開車門下了車,她雙手叉腰,仍在不斷地檢查那一小段的道路。
似有點不大相信,為什麼道路會改變了。
宋琪退縮在座位上,他幾乎是癱軟着,連手刹車也扳起,隻擔心汽車會滑下懸岩去。
背後的一輛汽車已經趕上來了,貼路邊停下。
陳浩和兩個司機全跑了出來。
“小姐,你怎麼把汽車沖出圍籬外去了?那外面是懸岩呢!”陳浩高聲叫嚷着說。
“為什麼道路會改變了?圍籬怎麼會築在此呢?”高麗黛好像很生氣地說。
“道路并沒有改,它一直就是這樣的,也或是因為你離家太久了,所以把這裡的情形全給忘掉了啦!”陳浩說。
“呸!我會忘記掉麼?有什麼事情我會忘記掉的?你真該死!”
宋琪戰戰兢兢地爬下汽車,趨至懸岩處,下望是黝黑的一片,但可以看到一條溪水緩流着在月色之下略有反光,那何止有百數十丈呢?
他籲了口氣,幸好沒有多飲酒,能及時踩了刹車,否則汽車翻下去,真的三個人連同這部汽車一并粉身碎骨。
“嗯!由明天開始,這裡一定要把圍籬築高,把木牌豎在前面!”高麗黛吩咐說。
“木牌一直是在前面的!”陳浩說。
“不!它是在圍籬後面,豎貼在懸岩的地方!”高麗黛說。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難道說有人将木牌豎到後面去麼?”陳浩不肯相信。
高麗黛一皺眉宇,似乎已想通了是怎麼回事,這時候多争吵也沒有好處,反正事情已經發生,也沒有傷着人。
她吩咐倒車,将汽車退出懸岩去。
但宋琪不肯再開車了,說:“我活着走進砂勞越,也想活着回老家去!”
“真是膽小鬼!”高麗黛申斥,她怒沖沖地就自動爬上汽車駕駛座上去。
“小姐,那很危險,還是讓沙比來吧!”陳浩說着,就向兩個司機招手。
那像是黑炭似的司機,趨了上前,小心翼翼地啟亮了馬達,松下手刹車。
汽車是傾斜貼在懸岩間的,打倒車十分不容易的,得要有極其娴熟的技術不可,搞得不對,它就會滑下去的。
馬達唬唬作響,輪胎飛轉,打得塵埃滾滾飛沙走石的,它就是退不上斜坡。
是被一層凸出的高石擋住了,下面是松弛的沙土汽車退不上去。
“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