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早已為塵土封蔽了,刮雨闆不時的在刷動,車中坐着有什麼人,因視線所及,黑壓壓的,連同駕車者四五人之多,他們的面貌卻實在無法看得清楚呢。
是否就是由“茅斯它利亞總統号”郵輪一直追蹤上岸的那幾個人?
宋琪猶豫着,喃喃說:“我發現多了一部汽車追在我們的後面!”
“我在看達雅克族人新娘的時候就發現了。
”高麗黛回答說。
宋琪始恍然大悟,那時為什麼高麗黛忽然跳上汽車,一言不發,駕着車疾馳。
“我們何不停下來,且看着他們究竟是什麼人?”宋琪建議說。
“何必惹這個麻煩,遲早他們會在我們的跟前露面的!”高麗黛說。
“也許就是阮難成……”
“不會,阮難成若和我們過不去,他不會自己追蹤上船的,他早已經坐飛機到砂勞越來恭候了!”
宋琪甚感詫異,說:“你如此的有把握麼?”
高麗黛點頭:“嗯!我已經看出這幫人的習慣!”
這時隻聽得一陣叭叭汽車喇叭的聲響,背後追蹤上來的那部汽車企圖超車,但跟在高麗黛背後的那部汽車恁怎的也不肯讓。
公路上塵土飛揚,誰壓在背後就吃灰塵,經常糾紛就是為此而起的。
古晉市在望,那是砂勞越的首府之市,沿砂勞越河而上,背山面水,是個半新不舊的都市。
瞧那些的建築物,很有點新興的氣象,新開辟的大馬路,兩旁都是矗立的新型建築物,老舊的房屋,仍在拆的拆,建的建,一些的建築掩體,高搭起支袈還未拆除。
不過在這都市的背面裡仍多的是古老的建築物,大街小巷,仍充滿了我國小城市的色彩,紅牆綠瓦的屋宇,二三層樓的磚屋,平台上又橫七豎八地架着竹竿晾着衣裳。
在馬路的中央,有着崗警亭,頭頂上張着有大圓的傘,警察全副武裝穿短褲,打裹腿,穿大皮鞋,曬得烏黑油亮亮的臉孔,也頗像是馬來種族的人民,指手畫腳地指揮着汽車前進。
宋琪很覺新鮮,目不轉睛地東張西望,溜個不停的。
高麗黛很熟悉道路,駕着車,由土路疾馳,拐了兩轉,這都市并不大,不久之間,已來到格蘭酒店的門前了。
那是一所純西式的建築物,氣派頗為宏偉,兩層磨石水泥台階,寬大的旋轉式玻璃門。
汽車來到,小厮匆忙出來迎接客人,并幫忙接取行李。
高麗黛行在前面,她進入玻璃門後就立刻停在門前駐足後望。
不久,蕭大炮、袁菲菲他們所乘的一部汽車已經跟到了。
高麗黛主要的是要看最後面跟蹤着的那部汽車是否會同樣的追蹤而到。
但那部黑色的小汽車,像流星般的過去了。
沒看到車内坐着的究竟是什麼人!
來到砂勞越這地方,所接觸到的每一個人好像臉孔都是黑漆漆的,車内坐着的那幾個人也不例外。
他們是否就是由“茅斯它利亞總統号”郵輪跟蹤而來的?是否就是電話恐吓者,曾偷入艙房搜索他們的行李的?也或是蕭大炮曾發現的那個僑生……?根本無從獲悉!
瞧高麗黛的神色,她好像很重視,也好像滿不在乎,大概早已習慣這種“捉迷藏”的生活。
袁菲菲的行李已被悉數搬下了車,由小厮替她搬到櫃台的方面去,等候客人辦理住店登記手續。
袁菲菲剛從醫院出來,經過舟車疲勞,體力有點不支,她走進門,就靠在沙發椅上擰開了藥瓶,不是吃藥而是飲酒。
顧富波慫恿着蕭大炮過來向高麗黛一鞠躬說:
“高小姐我們是否也在此下榻?”
“赫!”高麗黛睨了蕭大炮一眼,說:“為什麼我們要住酒店呢?”
“不住酒店,我們住到哪裡去?聽陳浩說,你們的那所老屋子已經成為破落戶,根本住不進人去的……”
蕭大炮所說的那個陳浩,就是那白發白須膚色黝黑的老家人。
他們在汽車上已經互相請教過了,也談得頗為投機,差不多高麗黛的那所老家的情形他自以為已經十分的清楚了。
“誰要你住到我的老家去?”高麗黛冷冷地說:“不過,顧富波倒可以住在‘格蘭酒店’,我給你兩天的假期,不過在我需要你的時候,假期就取消了,知道嗎?”
顧富波大喜,連忙打恭作揖,道謝不疊!
“那末,我們停留在此作啥呢?”宋琪上前問。
“在古晉市,‘格蘭酒店’的咖啡最著名!我們應該在此稍事歇息,待會兒還有好長遠的一段道路呢!”高麗黛說。
“我們到什麼地方去呢?”
“管他到什麼地方去呢?反正你不會認識路的,我們喝完了咖啡就動身!”高麗黛說着,就領着宋琪等人迳自進入咖啡廳去了。
她的那個白發的老家人和兩部汽車的司機,全都守候在門外的汽車中,高麗黛沒招呼他們進屋,這幾個人還不敢擅自行動呢。
這“格蘭酒店”的咖啡也沒有什麼特别,蕭大炮還是要飲酒才能提神。
顧富波已經幫同袁菲菲将她的行李搬進她所開的房間裡去了。
高麗黛在飲咖啡之際,打開手提包,取出粉撲唇膏。
“裝修門面”一番。
粉盒的鏡子卻一直向門外面照着。
也許她以為追蹤的那部汽車或還會折回來的。
她正小心翼翼地注意着。
不一會,那白發蒼蒼的陳浩進入了咖啡廳,向高麗黛深深一鞠躬,雙手呈遞上一隻信封。
他說:“剛才對街一個擦皮鞋的小童遞過來的!”
那信封上面,是“白蘭小姐”幾個字,抽出裡面的信箋,隻見寫着:“歡迎回到砂勞越”!下面署名,隻是一個“阮”字。
高麗黛悶聲不響,将字條撕得粉碎。
“又是阮難成那王八蛋,好像是他比我們先到了一步呢!”宋琪很氣惱地說。
高麗黛說:“他不過歡迎我重返砂勞越罷了!”
“這樣說,阮難成一定是你在砂勞越結交的朋友了?”宋琪問。
“不知道!”她回答時一聳肩。
“你何須要再隐瞞呢?假如沒有重大的原因,一個人怎會不遠千裡的跟蹤呢?”宋琪在情急之下,嗓子也大了。
“我不知道有阮難成其人!”
“嗯,你是‘不見棺材不流淚’的,一定要等到事到臨頭時才啞口無言……”
高麗黛已告“裝修好了門面”,蓋上粉盒,招呼侍者計算咖啡帳。
宋琪很快的替她将咖啡帳付掉了。
她仍坐上那部敞篷車的駕駛座,啟動馬達時,顧富波出門相送。
“你要記着,假如我有需要你時,假期立刻取消,知道嗎?”她一面說。
顧富波連連點頭稱是。
高麗黛踩了油門,一溜煙,汽車去了。
蕭大炮和陳浩仍坐在後面跟随着的那部汽車,好像是護送。
宋琪的腦海中又重新有了煩惱,他百思不解阮難成為什麼苦苦糾纏不舍?竟由H港遠道跟蹤到砂勞越而來。
有着什麼深仇大恨嗎?
阮難成和那枚貓眼石是無關的,貓眼石是屬于日本人的事情,高麗黛究竟有着多少的仇人?都是為了錢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