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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葬土葬,一應俱全
服務至上,電話XXXXXX号
若在平時,看這麼的一張宣傳品,是無所謂的,這是做“死人生意”的商人印發廣告卡片以招徕生意的。
但在這時候,宋琪看那每一行字都觸目驚心。
不用說,這又是阮難成的伎倆,他利用汽車謀殺沒有得逞,跟着就來這一手,志在給宋琪精神上的打擊。
宋琪打了一個寒顫,渾身上下起了雞皮疙瘩,額上也現了汗迹,自從認識高麗黛以來,他從未有感到這樣恐怖過的。
送這張卡片過來的,是對街擺水果攤的孩子,那末,阮難成是否仍在對街?或是在附近鹄候着,還要繼續進行他的謀殺?
宋琪頓感到有孤單的恐怖,他開始懷疑蕭大炮和顧富波兩人到“安安公寓”去找廖二虎,不管事情談得如何,也總應該把消息帶回來了,計算時間,他們已經去了有兩個多鐘點啦。
“該怎麼辦呢?……”宋琪自言自語地像發着夢呓,他沒有勇氣單獨走出那間咖啡餐室,也沒有勇氣到對面的水果攤去查詢是何人教那孩子傳遞那隻信封的?
忽的,廖二虎出現在咖啡室的大門内,他的背後跟随着蕭大炮和頭上裹着紗布的顧富波。
廖二虎看見宋琪就煞有介事地指着斥罵,說:“阿琪,你怎麼搞的,長這麼大,念這麼多的書,怎麼幹出這樣的胡塗事?”
宋琪看見廖二虎他們三個人就安了心,至少,他不再孤單了。
“阿琪,聽洋服店的老闆說你剛才差點被汽車撞倒?”蕭大炮高聲問。
宋琪說:“還不止如此呢,剛才還有人給我送來這個!”他說着,将手中的一張殡儀館的卡片高高舉起,給他們幾個人過目。
蕭大炮一看,皺起了眉頭,說:“又是阮難成的惡作劇麼?”
“大概不會錯,老手法,對街水果攤的孩子送過來的!”宋琪說。
“你可有過去追查是什麼人教唆的?”
“我被汽車撞了,擦傷了一條腿,現在還在痛着,行動十分不方便……”
“汽車的牌号你可看見了?”顧富波搶着問。
“事情發生得太快了,非但我沒有看到,連站在我身邊的那位洋服店的老闆,也沒有看到,被它揚長逃逸啦!”宋琪籲了口氣說。
廖二虎接過那張殡儀館的卡片看過之後,跺腳說:“真他的媽的像辦喪事!”
蕭大炮向廖二虎瞪目說:“明天是阿琪大喜的日子,廖二叔怎麼也說這種不吉祥的話?”
廖二虎正色說:“阿琪,你幹的胡塗事,好幾天沒回家,讓金櫻帶信回家,你的媽媽就哭得唏哩嘩啦的,連金櫻也發了瘋,哭得比死了丈夫還要傷心,宋三爺也惱了火,說是要和你脫離父子的關系!”
宋琪心中感到内疚,呐呐說:“爸爸是一時的氣忿罷了,火氣過後,就會好的……”
顧富波也幫着宋琪說話,說:“自古以來,也有帝王不愛江山愛美人的,這事情怪不得宋琪,飛來豔福,又是人财兩得,隻受父母的一點責罵,那算得了什麼呢?”
廖二虎悻然說:“為一個女人和江湖上結仇是很不智之舉,人家已經把招呼打在前面,聲明過那個女人是他們大哥的逃妾,内中有着許多恩仇未了,你硬要插足其間,豈不等于自讨麻煩麼?”
宋琪立刻指出抗議說:“廖二叔,我們怎能隻聽一面之詞?”
蕭大炮也幫同說:“我看高小姐不是那樣的人,她的年紀并不怎樣大,也像曾受過很好的教養……”
廖二虎大笑說:“那末她的錢财由何而來?又為什麼孤身一人來到H港?你們倒要給我一個答案!”
宋琪也正下神色,說:“廖二叔,從明天的婚禮以後,高麗黛就是我的妻子了,對一個侄媳,你怎可以這樣懷疑?”
廖二虎大為氣哽,他坐了下來,将宋琪的一杯黑咖啡給飲掉了。
蕭大炮在旁又打圓場,說:“廖二叔,明天宋琪的婚禮,需要你捧場,至少有廖二叔到的話,一些宵小之輩就不敢出來搗亂了!”
廖二虎悻然說:“你們叫我為難,這等于是叫我出面和阮難成直接相碰呢!人家已經親自登門‘投帖’,讓我做江湖上不道義的人麼?”
“冤仇宜解不宜結,這是江湖上的至理名言,也許将來這件事,就全仗廖二叔的大力排解,化幹戈為玉帛,大家和好過日子!”蕭大炮笑着說。
廖二虎猛然将桌子一拍,說:“你們既然懂得‘冤仇宜解不宜結’!那末奪妻之恨會引起什麼樣的後果!”
“那是片面之詞!不足以采信!”宋琪高聲道:“廖二叔何不和我一起去和高小姐多接觸,你對這位小姐就會完全了解了!”
廖二虎還是不肯諒解,說:“這個女人我已經見過了,在跑馬場裡留下的印象,很容易就能了解,我混迹在這地方有數十年經曆,什麼樣的女人我沒見過?”
“怎能憑你一面的印象就可以斷定是怎回事呢?我和高小姐相處很久,還搞不清楚……”
廖二虎找到了語柄,說:“你還未搞清楚是怎回事就和人家結婚麼?”
宋琪自知失言,忙說:“我們相愛着,這或是前世的姻緣!”
“戀愛麼?”廖二虎一聲長歎,說:“這是年輕人的通病,時髦的玩意,到後來就後悔不疊了!”
蕭大炮再說:“阿琪和高小姐的婚禮已經訂好了明天下午三時在青山道的教堂舉行,不可能因為你的三言兩語而更改!廖二叔,你何必再傷感情呢?”
廖二虎一想,蕭大炮的話不無道理,呆了半晌,說:“好吧,既然事已至此,我明天赴青山道教堂去觀禮就是了!”
“請約好張一義,魏申甲,鄭毛等等幾個人一起去壯聲勢!”蕭大炮說。
“我會安排的!”廖二虎說着,就要離去了,臨行時,他向宋琪鄭重地警告說:“你以後走路都要當心,随時随地都會有人暗算你,簡直是自讨苦吃呢!”
“愛情至上,宋琪不會考慮其他的問題的!”顧富波說。
這天晚上,蕭大炮又搞了新名堂,說什麼要“暖房”,在新婚的前夕的“弟兄會”,他招來了大批的少年男女在太子道的公寓内開“晚會”,飲酒跳舞作樂。
高麗黛也滿愛熱鬧的,尤其和年輕人特别處得來,她的興緻特别的高,喝了幾杯酒跳得比誰都瘋。
宋琪心中想,多幾個人留在公寓裡也好,至少阮難成不會搞出什麼名堂。
這一夜,在狂歡之中過去,沒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在宋琪和蕭大炮的估計之中,至少,阮難成還會打個電話來恐吓,或者是派人送張字條等諸如此類的卑劣手段,但是很意外的,恁什麼也沒有。
他們的舞會至夜深而散,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那間布置豪華的公寓裡,被弄得亂糟糟的,一些不勝酒力的青年男女,橫七豎八的,有躺在沙發椅上睡熟的,有倒在地氈上的,形形色色,怪狀百出。
宋琪是因為心緒不甯,又疲勞過度,未及子夜就飲醉酒了,他提早了一夜躺在新房内。
當他醒來的時候,發現高麗黛躺在他的身旁,正呶着嘴,在吹他的頭發和脖子呢。
宋琪隻覺得脖子上是癢酥酥的,他發現高麗黛穿着蟬翼輕紗的睡衣猶如裸體,伏在他的懷裡,很覺得難為情。
高麗黛在向他挑逗着,那張娃娃似的臉孔發着憨笑。
宋琪沒有調情的經驗,心腔一陣劇烈跳蕩。
照說“人逢喜事精神爽”,但是他的腦袋中卻是昏昏噩噩的,那是酒精的作怪,宿醉未醒的關系。
“你還怕什麼,我們由今天以後,就是夫妻了!”高麗黛說。
宋琪凝注着高麗黛的蛋臉,如癡如醉,他情不自禁地去吻她的臉頰。
“真是想不到的事情,記得我們第一次在跑馬場相遇,你向我借火點煙,由那樣開始,我們今天成為夫妻了!”
“有緣千裡來相會,這是緣分,我們都擺不脫的!”
宋琪皺着眉宇說:“其實我有什麼好呢?你為什麼會看上我?”
“我頭一次看見你就愛上你了!這或是上帝的故意安排!”高麗黛說。
“我也是真愛你,但我經常在想,我實在不配,我的家庭環境……連什麼也不配!”
“呸!你現在仍用貧富來衡量愛情麼?以後我不許你再說這些話,否則我不饒你!”
宋琪忽的一個翻身,緊摟着高麗黛熱烈狂吻,狂烈得使她連氣也喘不過來。
正在這時,蓦的聽得客廳外蕭大炮的聲音,拉大了嗓子怪叫。
“啊!不好,蛇,蛇……”
宋琪和高麗黛俱吓了一跳,在公寓裡哪來的蛇?莫非蕭大炮還在發酒瘋?
高麗黛推開宋琪,首先躍下了床,就要奔出客廳外去。
“喂,你的睡衣!”宋琪忙呼喊着說。
高麗黛那件單薄得幾近透明的半截睡衣,光着兩條大腿,連三角褲和肚臍眼都露在外面。
高麗黛好像并不在乎,但是宋琪已自衣架上取下了晨衣給她披上。
啟開房門,隻見蕭大炮在客廳内指手畫腳地張惶失措。
他把躺在地氈上及沙發上的青年人全喚醒了。
“蕭大炮,怎麼回事?”宋琪問。
“蛇,蛇……毒蛇……”蕭大炮指着那桔紅色的沙發椅子底下說。
“哪來的蛇?”宋琪蹲下了身子,俯視沙發椅底下,果然的,有長長的黑白相間的一條東西在蠕動着。
那是雨傘節,南方著名的毒蛇之一,假如被咬着,不出半小時必定喪命。
“還有一條,青色的,是百步蛇!”蕭大炮指着冰箱的方向說:“它躲進冰箱的背後去了!”
百步蛇更是可怕,據說,被這種蛇咬着,隻行百步就會喪命,所以稱為百步蛇。
那些貪玩樂而滿地打滾的青年男女們,一個個酒醒了,全都打算溜之大吉。
“蛇是從哪兒來的?”高麗黛問。
“是由紙盒子裡出來的,是廖二叔送來的禮物……”蕭大炮指着餐桌上的一隻精緻的紙盒子,呐呐說:“我聽得盒子裡有古怪的聲音,揭開來一看,竟是兩條毒蛇,差一點被咬着呢!”
宋琪忙趨過去,隻見那隻精緻的紙盒子上,貼有大紅色的紙條,上面寫着:“宋琪世侄吉筵之慶,廖二虎賀”紙盒子内鋪着許多稻草,它還遺留着有蛇腥的臭味。
宋琪愕然,喃喃自語說:“廖二叔不可能會做這種事情的!”
“嗯,一定是阮難成那王八蛋,他假借廖二叔的名義送來禮物,目的是要謀害你啦!”蕭大炮大聲說。
高麗黛忽的向他們大家招呼說:“蛇咬人的原因是為自衛,大家别接觸過去!”
“我們一定要把它們幹掉不可!”蕭大炮說。
“我給你的手槍呢?”高麗黛問。
“用手槍打麼?”
“别忙!”童媽由廚房裡出來,一手持竹竿,一手持菜刀,兇神惡煞的。
“待我來收拾它們!”
“還是用槍好!”高麗黛說。
“比較容易解決!”
蕭大炮跑回他的房間,找尋高麗黛給他的一支短槍。
顧富波也取了掃帚出來,大家好像如臨大敵似的,隻為對付兩條毒蛇。
“用竹竿将它挑出來!别讓它将竹竿纏住了,若被咬了不是鬧着玩的!”高麗黛指揮着。
蕭大炮已找出那支勃郎甯手槍,高麗黛接在手中,立刻拉了彈匣上了膛。
童媽和顧富波首先去對付那躲在沙發椅底下的雨傘節。
蛇是狡狯的動物,它的形狀可怕,但是它仍然是會怕人的,正如高麗黛所說,蛇之咬人是為自衛,假如沒有人去惹它時,它是不會襲擊人的。
顧富波忽的用掃帚将那條雨傘節自沙發椅底下挑出來了,撥到了客廳的中央。
高麗黛舉槍瞄準,但她顧慮到流彈傷人,一遲疑間,童媽已把她手中的菜刀擲了出去,“啪”的一聲,隻見那條蛇分為二截,鮮血四濺。
頓時,大家愕然,瞪着童媽,奇怪她會用一把菜刀擲出手就把那條蛇斬為二半。
“咦?童媽,你好像真有一手似的!”蕭大炮驚歎說。
“走江湖練武把,什麼把戲沒有學過?”童媽很平淡地回答說。
“這練的算是什麼功夫?飛刀技術不成?”顧富波問,很有求師學藝之意。
“管它算做什麼技術,反正誰惹我,一刀過去,包保他分為二半!”童媽說。
那條雨傘節雖被斬為二半,但并不立刻死掉,那截尾巴跳動了一陣子,顫顫地停下了,那截蛇頭卻不斷地四下亂竄。
把血迹染得遍地皆是。
顧富波用竹竿一陣亂敲,把蛇頭也敲扁了,這樣,一條毒蛇才算解決掉。
“另外還有一條,躲在冰箱的背後,是一條百步蛇,據說,咬人之後,走一百步就會毒發死亡!”蕭大炮指着冰箱置在的方向說。
顧富波側起了脖子,說:“假如被百步蛇咬了,慢慢的走,幾十分鐘才走一步,那末救治的時間豈不就來得及了?”
蕭大炮瞪目說:“現在不是貧嘴的時候,先消滅那條毒蛇再說!”
童媽持竹竿,顧富波持掃帚,兩人分一左一右伸進冰箱的背後去盲目地扒撥。
冰箱是斜置在牆角間的,隻有一塊極其小的梭形空角地方,假如說,那條百步蛇是躲在那點地方的話,一根掃帚杆和竹竿伸進内亂搗,照說那條蛇也應該露面了。
“你确實看見它跑進去嗎?”童媽問。
“一點也不會錯,盒蓋子揭開,兩條毒蛇搶着竄出來,一條溜進了沙發椅子的底下,另一條竄進冰箱背後去了!”蕭大炮指手畫腳地說。
“也許跑掉了!”顧富波說。
“不可能的事,我的眼睛一直沒離開那兩個地方!”蕭大炮有抗議的語氣。
“冰箱的底下有一個方型的木座子,座子的當中是空的,也許那條蛇就是躲進座子的底下去了!”高麗黛提出了意見說。
“那末就得把冰箱移開才行!”宋琪說。
“一個人扛不動呢!”蕭大炮說。
“我來幫忙!”宋琪說着便幫蕭大炮合力去移動冰箱,邊關照說:“你們注意着,若看見那條毒蛇,千萬别讓它竄出來了!”
顧富波說:“隻管放心,有童媽持刀候着,隻要一刀擲過去,包保那條蛇就分為二半,什麼地方也竄不出去了!”
“還是要小心為上!”宋琪說。
蕭大炮力大如牛,他雙手扶着冰箱的一角,向宋琪的方面一推,宋琪持着冰箱的開關,死勁向外一揪,整個冰箱便移動了座子。
“果然在下面……”顧富波叫嚷着,立刻一木棍子打下去,但是他并沒有打着。
隻見那條百步蛇如一條箭似地竄出來了,它穿過了蕭大炮的腳畔,直向餐廳過去。
童媽舉起竹竿就打,但是同樣沒有打着,她揚手将菜刀擲了過去。
隻見那把刀落在地上,閃出了一些火花,刀也缺了,磨石子的地面上也裂了一道小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