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溺愛!”
高麗黛飲盡了杯中之酒,起立說:“應該是吃晚飯的時候了,我們到樓下的餐廳去吧!”
宋琪大恐,說:“不了!瞧我這身的打扮……”
“我是這間酒店的住客,你陪我又何妨?”
“不!這個世界是先敬羅衣後敬人的,我不願意遭人白眼!”
高麗黛兩眼霎霎的,呆想了片刻,忽而轉身趨至她的床畔,自枕下摸出了一隻小皮包,打開,自内取出一疊鈔票,那是“花旗鈔”,她抽出了兩張,是百元的美鈔,再趨至宋琪的面前,塞到他的手中,說:“去置你行頭吧!”
“這是幹什麼的?”宋琪有點惶恐。
“我雇你做我的向導,先付酬勞也無所謂,同時,和我同行的遊伴,我不願意看見他太寒酸了,在H港,可有現成的西裝買吧?”
“我不能收這個錢!”宋琪正色說。
“為什麼不能收?這和‘賭外圍’所得的報酬不是一樣的嗎?”
“不!既然你我是交朋友,為什麼我還要收你的報酬呢?”
“你得替母親賺醫藥費!”
“那是另外一回事,我不能在你的身上賺錢!”
“哈!”高麗黛咯咯笑了起來。
“你認為我手中的是肮髒錢不成?”
宋琪連忙否認,呐呐說:“我可以用其他各種方法賺錢的,你的錢我不能收……”
“至少,你要能夠陪我走進‘喜爾頓’餐廳才行,假如以後賺到了錢時再還給我!”
宋琪不知道如何是好,但高麗黛已催促着他動身起程。
“H港的好餐廳很多,我們何必一定要在‘喜爾頓’吃晚飯呢?”他說。
“反正我雇你做向導,你有什麼好去處嗎?”
“在H港最好吃海鮮,我們何不上‘水上飯店’去?”
“反正我跟你走就是了!”
宋三江說:“高麗黛和宋琪的戀愛時間很短,在短短的一個月之内,高麗黛本來是打算赴菲律賓及馬來西亞的,但是她一直在H港停留,并和宋琪談論到男婚女嫁了!”
古飄萍說:“令郎結婚了沒有?”
宋三江說:“他們結婚已有一個多月了!”
“不夠意思,我連請帖都沒有收到呢!”
“唉!這婚事非經父母同意的,他們跑到教堂裡去私下理定了終身大事!”
“沒有鋪張一番嗎?”
“唉!”宋三江一聲長歎。
“以我當前的環境本來就是鋪張不起來的,但是也不緻于寒酸到這個程度!連客也沒有請,他們兩人雙雙請了個證人,到教堂裡去請牧師為他們祝福一番,敲敲鐘就告了事了!”
古飄萍皺着眉宇,搔了搔頭皮,又說:“媳婦你可看見過了嗎?”
“他們結完婚後第二天就來見我!”
“媳婦的人品如何?你可看得出?”
“看外表好像還不錯,細皮白肉的,隻是好像有點矯揉做作,也許有錢人家的子女都是如此的!”
“令郎是喜愛她的金錢還是真心和她相愛?”
宋三江怔了一怔,忙說。
“宋琪這孩子心地純良,他不可能是為金錢而結婚的,這點我可以拍胸脯保證!”
“也許他是一片孝心為了嫂夫人的病體!”
“這倒是确實的,他們婚後,高麗黛拿出了将近一萬元交給宋琪,說是給他媽媽養病用的!”宋三江垂着頭,好像有無上的羞慚,呐呐說:“宋琪的動機我不考慮,問題是高麗黛,她有錢,相貌也不惡,孤身一人出來遊埠,H港有四百餘萬人口,為什麼她就光看中了宋琪?”
這時候,風雨仍在繼續,淅瀝瀝地打在玻璃窗上,垂挂着串串的淚珠。
古飄萍咬着煙鬥悠悠吐出煙霧,兩眼灼灼地注意着宋三江臉部的表情。
他安慰這老友說:“這必是緣分!你說令郎發生了許多恐怖怪誕的事情,何不繼續說下去?”
“是的,我的情緒很淩亂,請讓我考慮片刻,該由哪兒說起呢?”宋三江又吃了一杯酒,雙手撐着頭顱在思索着。
似在夢呓,自言自語地喃喃說:“現在,我的媳婦已經意外死亡,宋琪要為她領人壽保險賠償費,許多不可思議古怪可怕的事情接踵而來,恐怖事件已漸加重在宋琪的身上了!”
古飄萍的精神為之一震,立時,他開始對這案子發生興趣了。
人類有生存的欲望,尤其是有過輝煌事迹的老年人,到了暮年必不肯認老。
古飄萍十多歲出身就在警探界混,由探目做起,混至探長,最後做刑事總幫辦退休,在他一生之中,大大小小詭奇怪誕可怖的案件不知道經曆過多少。
憑他的經驗,宋琪的案子,隻聽大概的情形,就可以知道貌端。
“難道說,令郎的這一段‘飛來豔遇’的姻緣是一個騙局?”古飄萍問。
“還不隻如此呢,宋琪受他妻子的慫恿,也購買了人壽保險,若意外死亡的話,會有钜額的賠償,現在,宋琪每天均受到死亡的威脅!”
古飄萍大感意外說,說:“這是怎麼回事?有人要謀殺他嗎?”
“可不是嗎?是來路不明的人,而且不隻是一個人!還有外國人在内!”
“外國人麼?”古飄萍越聽越覺得案情複雜了:“宋琪購買的人壽保險可注明發生意外時賠償費該由什麼人領受?”
“有!是他們倆的孩子……”
“結婚一個多月就有了孩子麼?”
“不!是他倆收養的一個孤兒!”
“現在這孩子在什麼地方?和令郎同住麼?”古飄萍問。
“不!她在砂勞越和她的外祖母同住!是個很漂亮的小女孩!”宋三江矜持着說:“這孩子我還未有見過呢!”
“砂勞越?怎麼又搞到砂勞越去了?”
“所以我說,這案子是千頭萬緒的,線索拉得很長很長!”
“唉!你最好給我詳細說明!”
“是的,千頭萬緒,我在考慮,話應從何說起,問題實在是太複雜了!”宋三江盡情安靜下來,說出他的兒子的“豔遇”及可怕的遭遇。
宋琪和高麗黛交上朋友之後,由宋琪做向導,他倆遊遍了H港所有的名勝,所有高級的社交場所,夜總會,甚至于下九流社會的玩樂地方。
高麗黛花鈔票毫不在乎,她究竟有多少财富宋琪一點也不知道。
宋琪還為她與當地的地痞流氓兇狠搏鬥過一次。
那是在次一個星期六賽馬會由馬場出來之後,他倆打算到“漢宮夜總會”去晚餐并觀賞由法國開碼頭到H港的一些變性雄女人的“豔舞”表演。
由于時間尚早,宋琪提議到附近的一間咖啡館去飲咖啡,在咖啡館裡坐落後,高麗黛開了金質煙匣,香煙沒有了,宋琪自願效勞,替高麗黛跑腿到外面的煙攤去購買。
當宋琪買了香煙回到咖啡館時,隻見高麗黛的臉色鐵青。
呶着嘴唇指着前面的一個卡座,說:
“那幾個小鬼頭,指手畫腳的在胡說八道,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東西,真教人嘔氣!”
宋琪回首一看,那卡座上坐有四五個阿飛型的青年,其中一人還是個混血兒,彎彎的頭發,寬肩膊,奇形怪狀的襯衫,窄褲腿,嘴巴裡銜着紙煙,不斷地在高談闊論,嘻嘻哈哈的,好像這個世界完全屬于他們。
宋琪瞪了他們好幾眼,發現他們雖然吵鬧,但并沒有過犯的地方,便說:“都是一些不良少年,别理會他們就是了!”
高麗黛不樂,冷嗤說:“假如我是個男孩子一定過去給他們一頓難堪!”
宋琪說:“他們并沒有過犯的地方,我們又何必生是非呢?”
“你真洩氣,是否看見他們的人多,你害怕鬥他們不過?”
“不是的,他們并沒有惹我們,又何必生事端呢?”
“哼,剛才你去買煙的時候,他們向我指手畫腳的,幾近向我調戲……”
宋琪有點激動,說:“假如他們再敢這樣做,我把他們全扔出咖啡室去!”
“假如你夠勇氣,現在就該采取行動!”高麗黛的嗓音很大已惹得前面卡座上的幾個青年人注意了。
宋琪怒目圓睜,眼光和他們幾個人接觸,但是那些阿飛好像并非惹事端來的,他們根本不理會宋琪。
“恐怕是誤會!”宋琪向高麗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