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你嘗試過這種滋味沒有?”說時,他輕輕地在阿芬的手臂上擰了一把。
“呸!”阿芬申斥,說:“你存心輕薄,小心吃耳光!”
蕭大炮笑着說:“既然不懂,就得加以學習,一個人的青春有限,莫等閑白了少年頭……”
“貧嘴,可惡!”阿芬申斥着。
在那所飯廳内的一張餐桌上,已經擺得琳琅滿目,這是半西不中的一頓飯餐,有碗筷也有刀叉,準備好了有四五個人的座位。
那些菜肴的盛器,差不多都是洋餐具。
菜式也是“中西合一”。
長型的磁碟盛着一條羊腿乾肉,四周伴有番茄生菜,紅紅綠綠的甚為奪目。
一隻銀色的蓋盅内卻是完整的一隻燒雞,熱騰騰的,四周環繞伴着乳白色的鴿蛋,甚為美觀,廣東人稱這道菜為“鳳還巢”。
另外還有油煎大蝦,炸蚝,清蒸魚等菜。
酒杯也排列整齊,高矮大小各形各式,簡直像舉行宴會似的。
蕭大炮垂涎欲滴。
他實在餓了,在美食當前最好是能先飲上幾杯酒。
高麗黛和宋琪小倆口子這麼的恩愛,也不知道要恩愛到什麼時候了。
豈不要把菜肴擺涼了麼?蕭大炮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斟上大盅的酒,用手抓了一塊燒雞,先行填填肚子。
阿芬又看不過眼,喃喃說:“我很奇怪為什麼度蜜月還要帶着保镖?聽說和你們一道同來的還有一個司機,他談戀愛去了?”
蕭大炮取笑說:“你這黃毛丫頭,未見識過的事情多着呢,以後該多多的學習!”
“新郎真是個好人,少年英俊,一表的斯文!”她含笑地,似有着無限的羨慕。
“你的意思是說新娘子是隻母老虎不成?”蕭大炮反問。
“不!新娘子也不錯!……”
“你在此工作多久了?”
“連今天是第二天,我昨天才來的!”
“這樣說,你對高小姐的家庭一點也不熟悉了!”蕭大炮也對高麗黛的這所老家有了疑惑。
“我是看報紙廣告應征而來的,看在待遇分上!看看這地方還不壞!”
“那末你是由什麼地方來的?”
“我由詩巫來的!”
“也是世代的華僑了?”
“已經有四代了!”
蕭大炮自斟自飲,有幾杯酒下肚,愈覺得阿芬姣麗可愛,眉清目秀,細皮白肉的,身材也很不錯,和高麗黛很相似。
他心中想,假如說是四代華僑,至少幾代的老人家也熬了好幾輩子了,到了第四代,還出來做女傭,也可謂悲哀了。
“你可有戀愛的對象?”蕭大炮忽問。
那小女傭即時瞪大了眼,驚詫蕭大炮會問出這樣的話。
她說:“你是吃醉酒了!”
“不,你瞧,我們四個人旅行,男女主人是新婚蜜月,如膠如漆,恩愛得難分難舍,我們的那個司機,在郵輪上,就遇見對象,和一個有錢的孀婦打得火熱,高小姐還放他兩天的假,讓他們有機會欣賞砂勞越的大好風光,隻有我最糟糕,光棍一條,形影孤單,連個伴也沒有……”
“嗯,我有好辦法!”阿芬甚為調皮,眉飛色舞地說:“達雅克族人的少女甚便宜,一頭大黃牛就可以換一個!陳浩和達雅克族人有交道,可以為你做媒的!”
“呸——”蕭大炮冷嗤了一聲。
“哎!别搞錯了,達雅克族的小女孩還真不壞,個個健美,三圍發達,她們不穿上衣的,乳房突出,像兩枚大炸彈,走路時搖搖晃晃,煞是好看!”
“小丫頭,我不饒你!”蕭大炮被阿芬逗得“心猿意馬”,一時情不自禁,竟毛手毛腳。
阿芬繞着餐桌躲避,嘻哈笑成一團。
宋琪和高麗黛剛好走出房門,瞧他倆的那副模樣,春風滿面,小倆口子已經言歸于好了。
“哼,你們兩個倒玩得熱鬧!”高麗黛并沒有生氣,隻是平淡地取笑。
阿芬感到不安,嬌羞滿臉,跑回廚房去了。
蕭大炮從來就不怕會有什麼難為情的。
他聳了聳肩膊,說:“反正沒有事,閑着也是閑着!”
餐桌上預備了五個座位,但是隻有三個人吃飯。
宋琪小倆口子言歸于好,真如膠似漆的,連在吃飯時也要調情,這才是新婚蜜月的夫婦呢。
蕭大炮看在眼中,心中是癢酥酥的,實在難熬,被冷落在一旁,如坐針氈似的。
下人們是在廚房裡的小餐廳用飯的,陳浩和阿芬俱在。
其他的兩個土着司機,有一名是陳浩臨時雇用的,名字叫做沙比,另外的一名司機是由汽車行借來。
那兩部汽車全都向汽車行租借的。
蕭大炮自動參加和他們一起在廚房裡吃飯,這樣在情緒上比較愉快得多了。
陳浩是高麗黛老家的老傭人,也等于是老管家了,屋子裡上下大小的事情由他全權打理。
蕭大炮進入廚房等于他們的客人,陳浩開了酒,招待貴賓。
“今後大家不用客氣,我會成為廚房裡的長期客人,在餐廳面對着新結婚的小倆口子,實在吃不消呢!”蕭大炮結結巴巴地說。
這一來可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女傭阿芬卻不勝嬌羞,她以為蕭大炮是為她而來的。
這頓晚餐,在極融和愉快的氣氛之下結束。
高麗黛換了一身新的裝扮進入廚房,紅紗巾束發、紅襯衫、白馬褲、腰間束着金光閃閃的銅鎖片腰帶,腳下穿着一雙刷得油亮的短統馬靴。
好像是要出獵的樣子。
廚房内的每一個人在餐後閑聊。
蕭大炮飲了過量之酒,臉孔脹得通紅,說話嚼字也是結結巴巴的。
高麗黛一手執一雙管獵槍,還有一串像炮竹似的鐵砂散彈彈帶。
她向蕭大炮一舉,說:“你既喜歡這支獵槍,就送給你吧!”
蕭大炮有點昏頭脹腦的,擡頭向窗外掃了一眼,結結巴巴說:“現在什麼時間了,還可以打獵麼?”
高麗黛說:“為什麼不可以?在晚間最好是獵野味,野免,果子狸,正是出來覓食的時間。
”她說着,便将那支笨重的獵槍向蕭大炮擲了過去。
蕭大炮雙手接着,似覺得有點吃力。
呐呐地說:“四下裡一片黝黑,連什麼也看不見,可以找得着兔子或果子狸麼?”
“呆瓜!用電筒找尋,要亮光所到的地方,能照住了兔子或是果子狸,它發現亮光,就會連動也不動的,走獸的眼睛會反光出藍綠的顔色,就對着它開槍,十拿九穩,一定會有收獲的!”高麗黛故意誇大其詞地說。
“哪有這麼簡單的?”蕭大炮有點不大相信。
“就是這麼簡單,以後你有了興趣,經常會在晚間出獵!”
蕭大炮起立,連站也站不穩了,搖搖晃晃的,将一串彈帶結到腰間去,背起獵槍,也還滿神氣活現的。
陳浩和兩個司機早下院子去作準備了。
在後面的車房間,藏有許多的獵具,有各式各樣的獵铗,是彈簧制的,将它張開,收藏在樹林内的掩蔽處,若有野獸踏在上面,彈簧反夾過來,野獸準跑不了。
所以居住在果園的别墅裡,是經常有野味可供佐餐的。
那些獵具大約已經鏽了,可是一抹了黃油和經過修理之後,還勉強可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