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是青一塊紫一塊的。
左眼角和唇邊都貼有膠布,赤裸着上身,斜肩及胸膛間也裹着繃帶,身上是傷痕斑斑的,遍塗上紅藥水。
顧富波躺在另一張床上,情況好像較為嚴重,仍在昏迷狀态之中,床畔挂有鹽水袋,還在注射鹽水呢。
“宋琪,你現在才到麼?我找遍了各地方尋你呢!”高麗黛看見宋琪仿如看見了親人一樣。
“為什麼會弄得這樣糟糕?”宋琪問。
“果然不出你所料,我們中計遭受暗算了!”蕭大炮搶着說。
“醫院說,你們是車禍受傷的!”宋琪皺着眉宇說。
“有人在那輛汽車裡動了手腳,煞車失靈,撞下山來!”高麗黛說。
“經過的情形怎樣的?”
蕭大炮便說:“我和顧富波按照時間如約到達扯旗山,在環山處等候了差不多有兩個多鐘點,阮難成根本沒有出現,我們猜想,這小子不可能會來了,打算下山時,顧富波啟動了馬達,走了沒多遠的路,正要下斜坡時,顧富波發現沒有了刹車,汽車滑行而下,恁怎的也停不住,顧富波一時心慌意亂,為閃避一輛開上山的卡車,我們便撞向一座山上去了,車座前的擋風玻璃破碎,把我割得遍體鱗傷!”
“你們在山上時,汽車仍是好好的麼?”宋琪再問。
“可不是嗎?大概是我們在環山等候時,阮難成乘虛在我們的汽車裡施了手腳,這小子的手段用得太卑劣了!”蕭大炮咬牙切齒地說:“終有一天我會拿住他剝他的皮挖他的眼的!”
“我早說過阮難成絕非是光明正大的人,假如他肯公開露面的話,就不會一直鬼鬼祟祟的!”宋琪說。
“我們不能總處在被動挨打的地位呀!”蕭大炮很氣惱地說:“無論如何我們得改變采取主動!”
“我們計議好派出人去監視太子道對面的兩座新建的大樓,不難尋出阮難成的行蹤,你為什麼不去做呢?這種約會決鬥,等于是自尋倒黴的,反而将我們的弱點自行暴露了!”
蕭大炮臉露歉色,喃喃說:“現在去做還來得及的!”
“汽車撞得怎樣?”宋琪問。
“車頭撞得粉碎!報銷了,不過好在我買了保險的,保險公司得給我賠償!”高麗黛說。
“顧富波的傷勢如何?”
“他的頭部撞着了駕駛盤,腦部受了震蕩,現在還在昏迷狀态之中!”
“醫生怎樣說?會有危險嗎?”宋琪頗為關心地問。
“要過廿四小時之後才能知道!”高麗黛搖着頭,一聲長歎,說:“這事情太可怕了!”
“阮難成已經達到了願望,把蕭大炮和顧富波全弄進醫院裡躺下了!”宋琪說。
蕭大炮像動了肝火,忽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召集那幾個不良少年計議,他有了決心實行監視太子道對面的那兩棟新建築的大廈覓尋阮難成的蹤迹。
他有一條胳膊是脫臼的,醫生剛為他接好,還帶上了夾棍,行動對他十分的不适宜,經過一陣指手劃腳之後,感到痛楚不已。
“阿琪,不如由你來指揮吧,反正我把人全交給你就是了!”他說。
宋琪緘默者,他知道這種事情着急也沒有用處,搞得不對,還會“打草驚蛇”把阮難成吓跑了,那末再去找尋其他的線索可更困難了。
“在那裡站着的一個女人是誰?好像是和你一道來的!”高麗黛忽的向宋琪問。
“她就是你要找的女傭,懂得三兩下子拳腳的!”宋琪回答。
高麗黛一看童媽的那副形狀,滿臉的大麻皮,心中好像有點不大愉快,說:“她除了懂得拳腳之外,其餘的事情都可以做得來麼?”
“童媽能做得一手好菜!她在我的家裡做工就有十多年的曆史,我等于是她一手帶大的!”
“人好像還不錯,隻是一臉大麻皮,為什麼不去美容一番?日本有很好的美容醫師,麻臉凹點都可以拉平的!”
宋琪不免苦笑,說:“這樣大的年紀,她又不須要交際生活,麻皮又何妨?”
高麗黛吃吃笑了起來,她真像個傻孩子把當前可怕事情忘記得一幹二淨了。
醫生和護士又來給顧富波檢查了一番,又另外注射了兩針。
醫生說:“希望他能在二十四小時内醒來,否則情況會比較麻煩些!”
蕭大炮一聲長歎說:“都怪我不好,實在是太大意了,連累了顧富波!”
高麗黛便向醫生叮囑說:“無論如何請你盡力,我不惜代價一定要救活他的命!”
醫生含笑說:“除了我們努力之外,恐怕還要祈禱上帝!”
醫生和護士離去之後,高麗黛向宋琪說:
“我們留在這裡也沒有用處,總不能夠在這裡等候二十四小時,反正有蕭大炮在這裡照顧他就行了,假如顧富波的病情有什麼變化要盡快給我打電話,我的心情不安,想回家去休息了!”
蕭大炮連忙應諾。
說:“高小姐隻管回家去,顧富波有我在這裡就行了!”
宋琪說:“一切拜托你了,反正你和顧富波已經成為難兄難弟了!”
“我的幾個弟兄就全交給你了!全聽你的調配!”蕭大炮說。
“假如你有什麼需要,可以馬上打電話給高小姐,我們會盡快替你辦到的!”宋琪說。
“王八蛋!醫生又不許我飲酒,我還有什麼東西需要的呢?”蕭大炮一聲長歎說。
“需要留下一個人照應你們麼?”一個不良少年問。
“什麼都不需要!”
高麗黛和宋琪帶着幾個不良少年回返太子道公寓中。
童媽算是即日開始上工了,高麗黛給了她菜錢,童媽立刻在附近的菜市場購買了些魚肉蔬菜,露其燒菜的一手。
宋琪隔着窗,利用望遠鏡将對街的兩座新建的大廈繪了圖形,和幾個“阿飛”磋商,分配他們布局覓尋阮難成的蹤影。
高麗黛先打發了一點錢,好教這些孩子們多為她賣命。
童媽燒的一手菜的确還不壞,高麗黛又開了一瓶名酒,招待那些“阿飛”一頓飽餐,然後讓他們各按照計劃行事。
飯後,童媽說要回元朗家中去搬鋪蓋行李來,要請幾個小時的假。
于是那間寬大的屋子内便又隻剩下高麗黛和宋琪兩人了。
“宋琪,今晚上你要留在這裡陪我,說實在的,我漸感覺到有點害怕呢!”
宋琪說:“孤男寡女獨處一室,難道說你不怕有人會說閑話麼?”
“我單身一人在H港,無親無友的,還擔心誰會說我的閑話呢?”
“反正我已經有一夜沒有回家的紀錄,再多一夜也無妨!”
“今晚上,我們作何種消遣呢?跳舞?看電視?擲骰子?玩升官圖?”高麗黛在考慮着如何打發時光,她先扭開了收音機,選擇了最柔和的音樂,在這時間,她總歸是手不離酒杯的。
“我感到有興趣的,是想請你教我如何打槍!”
高麗黛一怔,說:“對了!也許你遲早會用得着的!”
她匆匆走進卧室,取出她全套的打靶設備,短槍、彈藥、射靶,還有墊壁爐的厚氈。
“宋琪,我有一個問題!”她忽的側着首說:“這件事情若繼續惡化下去,令尊是地頭上有黑勢力的人物,你可否動用他的黑勢力呢?”
宋琪猶豫了半晌,皺着眉宇說:“目前,我還不想去麻煩老人家呢!”
“不!我的意思是說,事情若是惡化之後,令尊是否會全力幫你的忙?譬如說像廖二虎他們該會拔刀相助吧?”
“阮難成曾經傷害到我的頭上,家父就已經很惱火了,但是我相信阮難成隻是宵小之輩,無須要小題大做,有蕭大炮的一幫弟兄,足夠應付他了!”
“哼,蕭大炮已經躺在醫院裡啦,他是有勇無謀的的莽夫,根本不是阮難成的對手!”
“當前的問題最重要的是把阮難成的身分搞清楚,他究竟是什麼來路?和你之間有着什麼過節?要不然,我們永遠像和陰魂鬥法一樣,在茫茫大霧之中摸索,遲早還是要遭受暗算!”
“令尊是江湖好漢出身,對這外來的惡勢力當不會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