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塑膠假人供她開刀治療,藉以慰她的餘年……?
這樣說,高麗黛豈不是一個孝女麼?她為了這位老人竟不惜金錢,盡情使她娛樂,維持了這間殘破頹敗的醫院的局面?
隻是有一個問題宋琪想不通的,就是醫院的大門口間和第二道門處,原有着的一個“阮”精神病醫院的“阮”字被敲落了,由牆壁上遺留下的痕迹可以看得出它着實是一個阮字!
假如以常理據斷,這位老婦人必然是姓阮的了,那末高麗黛的仇人“阮難成”也是姓阮,他們之間有着什麼樣的關連?
這問題又使宋琪難以理解呢。
不多久,隻見高麗黛自屋内悄悄地走出來了。
她好像很感到疲倦,擡高雙手揉着額角,以按摩恢複疲勞。
“怎麼樣了?”陳浩問。
“睡着了!”她搖着頭回答,說:“真不容易,到現在為止,她還不肯息心呢!”
“難道說明天還要開刀?”
“她堅持一定要開刀成功!”
“唉,長此下去怎麼辦?”陳浩歎息着說。
高麗黛也同樣地一聲長歎,遲疑地說:“心理上之病,須得心理上的治療,我們已經忍耐多年了,難道說不能再忍耐下去嗎?”
“我已感到心勞力瘁了……”
高麗黛不樂,一聲冷嗤說:“你在此時此地說這樣的話麼?”
“唉,我的年歲已經老邁,力不從心,身不由己啦!”
高麗黛不再說話,向陳浩招了招手,意思是要離去了。
宋琪得躲避,他正待要轉身之時,隻見那年老的女護士自屋内追了出來,她拉着陳浩,扯在一旁,嘀嘀咕咕地一陣耳語,好像沒完沒了。
看陳浩的表情,可以知道她是在勸說。
他們兩人的形狀,好像至為親熱的,在關系上就好像非常的特殊。
“難道說,他們兩人是夫妻麼?”宋琪自言自語加以猜想。
“再見,我們明天再來!”陳浩揮手。
向那女護士說。
于是,宋琪知道他們立刻就要離開了,他不能擋在樓梯口間。
他轉身下了樓,要找地方隐蔽起來,在那行樓梯底下的轉坳處,正堆積着許多零亂雜碎的東西。
有一小方塊的地方,可供一個人躲藏。
宋琪便溜進去蹲着。
不久,隻聽得一陣拉鐵閘的聲響,陳浩和高麗黛已經下樓了。
隻聽得高麗黛說:“阿雪,你明天在同一時間準備好,我們會如時到的!”
阿雪恐怕就是那個女護士的名字,她說:
“希望你們能準時到,否則老太太急得難受!”
于是,他們的腳步聲下樓了。
“陳浩,我覺得我們被跟蹤着!”高麗黛說。
“你實在是疑神疑鬼,到這種地方上來,還會有什麼人跟蹤呢?”
高麗黛一聲歎息,說:“唉,最近我每覺心神恍惚,心中老像有着什麼事情……”
“也許是新夫婿和你不大合作?”陳浩提出了意見。
“宋琪麼?啊,他隻是個傻子,老實人,連什麼也不懂!”
“不過,大小姐!我卻認為他對你每天清晨外出很感懷疑呢!”
“我們這樣的行蹤,他永遠尋不着的!”
陳浩搖頭,說:“難說,在石隆門這地方,不和其他地方相同,居住在此,除了面面相對,很覺無聊,所以,說不定他會千方百計的想辦法,遲早會被他尋出的!”
高麗黛不樂,說:“達雅克族人的那一關,他如何通得過呢?”
“這些土着很好辦,兩瓶酒就可以将他們打發掉了!”
“照你這樣說,我該怎麼辦呢?”
“何不幹脆對他把事情說清楚?”
“噢!”高麗黛頓了一頓,遲疑不決,說:“這個……很難啟齒,況且,宋琪這個人又老愛疑神疑鬼的!”
“老太太患了這種古怪的病症,也不是什麼丢人的事情,宋先生是‘乘龍快婿’,總該可以體諒的,要不然……”
她們的聲音漸漸遠去,宋琪再聽不見他們在說些什麼了。
他由樓梯底下再溜出來時,發現那扇大鐵門已經重新鎖上。
他很奇怪,那個喚做阿雪的女傭竟和那位瘋婦鎖在一起,不怕危險麼?
她有開腦動大手術的嗜好,萬一……
宋琪不敢想像下去。
他由原路,跟蹤走出那座恐怖性的破醫院,眼看着高麗黛和陳浩慢慢地離去。
許多事情都像謎般的,可是發現這所醫院之後,漸似“撥雲見月”了。
宋琪回返果園那所古老的大廈時,屋子裡顯得很平靜,好像任何事情也未曾發生過。
女傭阿芬在院子裡曬衣裳,也許,她就是屋子裡唯一起了床的。
宋琪先走進傭人的住處,隔着窗,隻見陳浩和衣在内呼呼大睡。
他連那身沾滿了泥土塵垢的衣衫也未脫去,可能是太過疲乏了。
蕭大炮自是沒有起床,來到砂勞越之後,他好像夜夜春宵苦短,晚間飲酒,白天不到正午絕不起床,這種習慣真是壞透了。
宋琪跨上了樓,他正要将獵槍置還在槍櫥裡,再看看高麗黛如何?
他相信高麗黛同樣的在床上,以為這樣就可以将他瞞住了。
那高山上的一棟神秘的醫院,秘密已經被他發現!宋琪該如何呢?在高麗黛面前将它戳穿?也或是為她保密?假裝不知道就算了?
忽的,顧富波出現在他的背後,招了招手,輕聲說:
“阿琪,大清早你就溜出去了麼?是真的對打獵有如此多的興緻麼?”
宋琪回過頭來,露出了苦笑,說:“你才起床麼?”
顧富波說:“赫!這間屋子,在上午的時間,什麼人影也不見一隻,如同鬼屋似的,過分無聊,不如在床上待着!”
“你的那口子呢?”
“呵?她麼?從來不到正午是不起床的,所以說,凡染上有癖好的人,都犯有相同的毛病,缺點一定有很多的!”
“沒有談上幾天的戀愛,就開始有愛的糾紛了麼?未免言之過早矣!”
顧富波好像有重要的事情和宋琪說。
當宋琪輕推旁門向内窺看高麗黛是否在床上時,顧富波也引長了頸子。
“你幹嘛?”宋琪不樂。
顧富波輕招了手,有意教宋琪出屋外去談話。
“你好像有着特别的心事呢!”宋琪說。
顧富波故作神秘,拉着宋琪走出了露台,輕聲說:“這屋子裡,好像每一個人都顯得十分神秘,所以我特地裡想向你請教!”
“你隻管說!”
“昨晚上我失眠了,在淩晨間,天色還未有亮,我就聽見有腳步聲,原來是高小姐起床了,她鬼鬼祟祟地在樓梯口間和陳浩兩人交頭接耳,不久,兩人就溜出去開汽車,不知道是到什麼地方去呢?我沒敢多問,過了不久,又看見你背着獵槍外出去了……”
宋琪說:“你為什麼會失眠呢,難道說,你在過去時也會有這種惡習慣麼?”
顧富波似有難言之隐,躊躇着,抓耳搔腮的,吞吐地說:“袁菲菲自從在輪船上中毒事件之後,心緒不甯,她經常會做惡夢在驚喊之中驚醒,昨晚上就是如此呢,所以我也被弄得失眠了!”
宋琪加以埋怨,說:“你真是多情的種子,竟然肯為女朋友分憂,袁菲菲真有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