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整個人散發着清新脫俗的氣質。
于是,他便收回了自己的話,說:“王縣長,我提的問題有點強人所難,你千萬别往心裡去,咱換個話題吧!”
服務員把兩杯卡布奇諾送來了,然後很講禮貌地鞠了一躬才走。
王如歌端起一杯放在薄哥達跟前,再端起自己的這一杯,輕輕吹拂着上面的白沫,抿了一點,哈出一口氣,說:“我估計你會問這個問題,而且,還有好多人都想這麼問,因為,市領導的情人總是蒙着神秘面紗的,既讓人垂涎,也讓人唾罵。
人們想問我這個問題無非是好奇和憎惡,再好一點的是想規勸我懸崖勒馬。
其實,人們的問題和我自己的問題是一緻的,那就是——能不能往上走,關鍵在造化。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為什麼偏要傍上别人呢?尤其是作為一個下級女幹部,要想進步為什麼非要傍一個上級男領導呢?”接下來,王如歌就講起了自己和柴大樹的幾次交往。
一件事是前幾年全國糧食體制改革,縣糧食系統要實行政企分開,組建糧食集團有限公司,也就是說,所有糧食企業都要從原來的糧食局分離出去,糧食局将由原來的八十人壓縮為十二人。
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小政府大社會”,或叫“小政府大企業”。
但緊跟着問題就來了。
原糧食局的人誰都不願意去企業,都知道企業不好幹,尤其那幾年糧食企業沒有不賠錢的。
縣糧食局召開體制改革動員會以後竟然沒有一個人報名去企業。
半個月過去了,縣糧食局沒有一點動靜,設在縣糧食局内部的改革辦公室沒有一個人登門。
這個情況,不是身在其中的人,絕對想象不到。
問題反饋到當時主管糧食局的副縣長王如歌那裡,她便和糧食局局長商量了一個辦法——男的45歲、女的40歲以上的可以提前退休,當然是退在糧食局,退休以後自然也是吃财政的,而這個年齡線以下的,能留在糧食局的就盡量留下。
這麼一來,還真将就着分配開了。
隻餘出一名,是44歲的一個男同志。
王如歌又特例準許這個男同志也提前退休。
當然了,人們的普遍心理是既想吃财政飯,又不想提前退休。
這個不夠歲數的男同志是強拉硬拽進入退休大軍的。
不過,過後他還是非常感謝糧食局局長,請局長喝了一頓酒。
因為他越琢磨越合适,他可以憑年齡優勢找關系去補差,一下子就變成拿兩份工資了不是?就這樣這份改革方案報到市體改委以後,體改委拿不準,便請示當時的主管常務副市長範鷹捉,誰知範鷹捉立馬就否了,說:“這還叫改革嗎?改革的目的不就是壓縮财政開支減輕包袱嗎?再說了,男同志年紀輕輕的剛四十五就拿退休金,吃财政,不是把人養懶了、養廢了?”
于是,三柳縣的糧食局機關精簡方案被打回來了。
怎麼辦?就此罷手嗎?不行。
正如整個輿論界說的“改革是沒有退路的”。
王如歌再次往上報方案。
這次,她沒報給體改委,而是報給了柴大樹。
她想繞開體改委試試。
而且,附上了一紙說明,力陳三柳縣糧食企業的困境,如果再把這些被糧食局精簡的人背起來,唯有死路一條。
難道說,眼看着糧食企業因此倒閉關門大吉就是我們改革的目的嗎?還别說,一下子就把柴大樹說服了。
當然了,這裡不能排除柴大樹對王如歌有好感的因素。
男領導對女下屬極端排斥的少之又少,網開一面的倒是屢見不鮮。
柴大樹在王如歌的請示報告上批了一句“僅此一件,下不為例;老人老政策,新人新政策。
”便轉送給當時的市長。
而老市長見批得有理,便也批了同意。
柴大樹的意思是:糧食局改革以前的人,自然屬于老人,可以退在糧食局,而将來——當然了,如果将來糧食局面臨新的改革,連十二個人都保不住的話,那麼隻能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了。
不過,到那時候不給出路的可能性也幾乎沒有。
文件批回來以後,王如歌對柴大樹幾乎是感激涕零。
每一個做下級的,還有什麼比得到上級支持或賞識更值得歡呼雀躍呢?糧食局局長自然要請王如歌一頓。
而酒桌上,就把這話傳出去了“柴副市長喜歡王如歌”。
起初也許是一種慶幸的意思,但傳來傳去,就變味兒了,成了“王如歌是柴大樹的人”,再到後來,就傳得更邪了,竟演變成“王如歌是柴大樹的情人”。
後來,三柳縣糧食局改革這件事傳到範鷹捉耳朵裡以後,範鷹捉就在市委常委會上提到這個問題。
而柴大樹也是常委,兩個人便針尖對麥芒地較勁起來。
當時柴大樹的一番話,說得十分到位,讓與會者無言以對,雖然,也屬于“下不為例”範疇。
柴大樹是這麼說的:“以前我們改革有個口号,叫做‘改革要讓老百姓叫好兒’,就是說,傷害老百姓利益的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