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鷹捉一看,軟中華,暗想:這小子還挺敢得瑟,便接了過來,剛要掏打火機,年輕人已經将點燃的打火機遞了過來。
“範市長,老茶頭怎麼個好法兒?”年輕人在尋找話題。
他說的是普通話,範鷹捉聽不出他是哪兒的人。
哪怕他帶出一點地方口音,範鷹捉也會馬上分辨出他是本市的、本省的,還是外市的、外省的。
偏偏他的普通話很純正,而且也不是那種北京人的京片子。
如果是京片子,也會讓人判斷個八九不離十。
範鷹捉睃視着年輕人道:“老茶頭是一種熟茶,是渥堆發酵時,地表最上面的一層,一般是闆結成塊的,發酵充分,茶廠會将這些茶單獨拿出來存放。
一般渥一堆熟茶20噸,茶頭卻隻落100~300公斤。
我因為胃虛,所以隻喝熟茶。
”
這時,老者将一個小茶壺和一個杯子拿了過來,範鷹捉連忙說:“老闆,一個杯子不行,再來一個杯!”老者便返身又取了一個杯子,邊倒茶邊對範鷹捉道:“範市長說得不錯,這種茶口感醇厚、滑,耐泡,是懂茶人的首選。
特别是茶湯入口比較順滑,口感醇厚,沒有單薄的水感。
熟茶中最好喝的就是茶頭了。
因為普洱渥堆的時候能結成茶塊的茶葉,都必含膠質和糖分,而茶葉中最嫩最壯的部分就是含糖和膠質最多的。
在茶湯入口的時候,醇香就慢慢地滿口散開,特别是到喉部茶湯似乎更加順滑,而且還有淡淡的棗香,飲後回甘生津。
”
剛沏好的茶湯,上面飄着一縷白霧。
範鷹捉把一杯沏好的茶湯推到年輕人面前,年輕人便點點頭道:“謝謝!”範鷹捉道:“你不去咖啡店而來茶館,想必對喝茶情有獨鐘?”年輕人道:“沒錯。
我年歲不算大但喝茶曆史很長了。
就說這老茶頭吧——二十年前我就開始喝了,父親經營茶葉,隻喜歡老茶頭,于是我也就跟着喜歡老茶頭。
其實,老茶客對老茶頭是褒貶不一的,愛的當個寶,不愛的當根草。
說到草,很令人崩潰的是,前幾年我喝普洱的時候,不管大廠小店的茶都弄回來嘗嘗,居然還從某茶餅裡掰出過雞毛兒、塑料繩兒,雖說不懂茶的人可以鄙夷為‘牛飲’,可生産廠家您也得手下留德,别用這些喂咱!”
範鷹捉目光炯炯地盯視着年輕人,透過話語研究着這個年輕人的脾氣秉性。
他進一步撩撥道:“據說,現在有的普洱一餅炒到了幾十萬?”年輕人喝盡了杯裡的茶湯道:“這普洱雖然被炒作得比黃金還貴,但終于也算崩了回盤。
不過普通茶客要喝到好茶似乎還是挺難。
去雲南茶城如果不是熟臉兒,不能排除被忽悠的可能。
如果了解了生産工藝後,更會讓有潔癖的人抓狂一下——不管生茶熟茶誰知道那大露天的地、大廠房的地有多麼髒哪——雞媽媽帶着小雞在茶葉堆上奔跑也很難說啊!”
範鷹捉還真沒想到過這些,隻是知道老茶頭好喝,便感歎一聲:“現如今賣火了的産品,真該為自己的質量負責任啊!”
年輕人道:“所以呢,普洱其實隻是茶而已,并不是啥金貴東西。
去年崩盤前聽親戚說某畫家朋友的小樓裡都是普洱茶,花了三十多萬。
滾滾長江都是水,不知何時喝到盡頭哇,反正聽說有喝茶喝到脾虛的。
呵呵。
”範鷹捉蓦然冒出一個想法:沒準年輕人去過人家那裡順東西,現在卻當好話說。
但他假裝問道:“真的?”年輕人道:“沒錯。
說了這麼多沒意境的話,您别掃興,其實我還是挺喜歡好普洱的美妙滋味。
我曾經在雲南茶城聽過一位老闆高論:‘茶喝到最後,都覺得沒滋味,隻有喝普洱了。
’我雖然喝得沒那麼精到,但也算對熟普有了些感受。
對生普就遠遠沒有發言權。
大益,中茶這兩個大品牌還是比較可靠些,滋味醇正,可也是假貨多多。
其他小廠家也有給老茶客定制的特級好茶,并非都是‘山寨’的。
所以隻能擦亮自己的眼睛,提前吃點痢特靈,再來細品普洱吧。
”
範鷹捉聽得出,年輕人去過雲南,想必是個走南闖北的人,或者說是個四處流竄的人。
隻聽年輕人又道:“咱這壺老茶頭可以喝上一天,因為從第四、五泡才開始真正出滋味。
洗茶過後氣味是微甜的果膠香,有點像小蜜棗兒,出滋味後,口感滑嫩,回甘不明顯,但是很潤。
再就着冬日的陽光,靜下心來細細地感受,那淡淡的茶味還是很立體的。
老茶頭結的茶團兒泡到最終也不會散開。
”說到這兒,年輕人拍了一掌一直垂手靜聽的老者的肩膀:“需要提醒你的是,即使是大廠正牌的普洱,也要洗茶兩遍,這對于某些好茶會損失一些風味,但還是健康重要吧!”老者連連點頭。
年輕人道:“多多進些老茶頭的貨吧——雖然在老茶客那裡褒貶不一,但這老茶頭還有可能成為下一個炒作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