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這些石料,肯定會增色不少,而且還給咱采石場增加了知名度!”範鷹捉聽了這話點點頭,便向工作面走去,說去看看花崗岩的質地。
老場長說:“危險!範市長要看石料質量的話,咱們就下山進屋去看,屋裡有樣品。
”範鷹捉說:“還是實地看一眼好!”老場長急忙說:“樣品絕對是咱們自己的,不會有假!”但範鷹捉像沒聽見一樣,依舊往前走。
因為,以他的經驗,在陳列室擺别人的樣品冒充自己的,這種事太常見了!
然而,進入工作面的路很難走,坡度很大,範鷹捉踩在一塊鬥大的石頭上,誰知那塊石頭不禁踩,從他腳下出溜下去了,一路翻滾着飛奔而去。
範鷹捉則來了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倒,幸虧被身邊的老場長一把攙住。
這時,意外發生了,這四個人腳下的土地突然松動了,接着就連人帶土,夾雜着石塊,好大一片,向坡下滑去,耳邊隻聽得呼呼的風聲,眼前暴土飛揚。
老場長大喊:“山體滑坡!”但誰都沒能聽見,也沒能顧得上,隻是被動地随着下滑的土石一股腦兒擁進了工作面。
也就是那麼幾秒鐘,四個人全被埋進了土石中!
工作面的職工和工作面以外的職工全都看見了這個吓人的場面,大家發出一聲喊便向出事地點飛奔過去。
人們以最快的速度扒着土石,因為怕傷着人沒敢用器械。
人們最先扒出了摞在最上面的王如歌和李海帆,接着扒出了範鷹捉,最後扒出了老場長。
隻見人人頭破血流,灰頭土臉。
王如歌和李海帆除了小傷沒有大礙,而範鷹捉一條腿開放性骨折,鮮血順着褲腿流到腳面,已經完全不能走路了,剛站起來便立即摔倒在地。
再看老場長,滿臉是血,兩眼緊閉,停止了呼吸。
人們飛跑下山去招呼車輛,有人摸着老場長的脈搏,叫着老場長的名字。
李海帆撣撣身上的土,就走過來伏在老場長身上做起人工呼吸,大家看着李海帆的一舉一動,不住地搖頭,因為老場長确實已經不行了。
王如歌滿臉是淚,蹲在範鷹捉旁邊道:“範市長,今天的事完全怨我,若不是我的一再邀請,你們就不會來爬這個工作面,我罪責難逃啊!”範鷹捉咬着牙說:“你的邀請沒有錯誤,咱們爬山也沒有錯誤,是爬的方向不對,所以山神懲罰了咱們!”
采石場裡常年值班的救護車開上了工作面,此時李海帆已然累得大汗淋漓,而老場長仍舊不見回轉。
人們将老場長和範鷹捉擡上車,王如歌和李海帆便分坐在他們身邊。
救護車搖搖晃晃地駛下山來,鳴起笛聲向縣醫院飛馳。
此時李海帆掏出手機給劉百川書記的秘書打了電話,通報了事故。
接着,往範鷹捉身邊靠了靠,就擡起他的腦袋讓他枕在自己的腿上,用手輕輕拂去他臉上的土,然後握住他的一隻手,久久地攥住不松開。
而王如歌扭過臉不看李海帆,隻是暗自垂淚。
老半天,才想起來掏手機給周明打電話。
三個小時以後,範鷹捉被推出了手術室。
此時三柳縣全班人馬已經齊聚病房恭候了。
屋裡堆滿了花束和花籃。
範鷹捉強打起精神與大家握手,臉色蠟黃,一條腿被打上了石膏,頭上的傷也做了包紮。
王如歌和李海帆則在臉上塗了好幾塊紅藥水,他們身上也都有挫傷和砸傷,但都不是很嚴重。
而老場長經搶救無效,已經永遠離開了人們。
大隊人馬剛走,劉百川便趕到了。
劉百川來到範鷹捉的病房,其他人立即退了出去。
劉百川的第一句話是:“我對你深入一線的精神深表敬佩!”看到範鷹捉勉強地笑了笑,接下來就又說了第二句:“但是,你不要忘了你是市長,沒有必要所有的事都事必躬親!”範鷹捉笑得咧了嘴,說:“謝謝你,書記,我同意你的話。
借此機會我提個請求可以嗎?”劉百川道:“請講。
”範鷹捉道:“把王如歌從縣裡調出來吧,她練了幾年也可以啦!”劉百川納悶地看着範鷹捉道:“如歌在縣裡幹得挺好啊,怎麼,她得罪你了?”範鷹捉道:“不,我是看她在縣裡幹得太辛苦,女同志嘛,總是和男同志有區别的。
”劉百川似乎明白了什麼,說:“好吧,我尊重你這個意見,回頭咱們就開常委會——你有沒有其他的人選來三柳?”範鷹捉想了想說:“城管局的薄哥達可以,他現在是副局長,來三柳以後可以再升半格,所以,從市裡來三柳會很高興的。
當然了,組織部應該做一下考察。
”劉百川點了點頭。
市政府這邊的幹部任免,他是很尊重市長意見的。
劉百川叮囑範鷹捉一番,又對醫生作了些交代,便離去了。
此時李海帆進來問:“要不要通知嫂子?”範鷹捉想了想說:“過兩天再說吧,過兩天咱們就回平川,我去平川住院去。
”李海帆點點頭。
範鷹捉說得不錯,在平川,即使在病房裡,也可以辦公,在縣裡就不方便。
而作為市長,隻要神志清醒,不辦公是不可想象的事。
範鷹捉對李海帆道:“你把門外的王如歌叫進來,我跟她說句話。
”李海帆道:“我勸你不要對她說心裡話,她會馬上傳給柴大樹的!”範鷹捉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李海帆把王如歌叫進來以後就退出去了。
此刻王如歌雖然不哭了,但兩眼已經有些紅腫,一看就是哭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