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周圓滿立即點頭,滿口答應。
那周圓滿是範鷹捉的一個大學同學,範鷹捉之所以不遺餘力地給周圓滿幫忙,既想關照老同學,也想一箭雙雕。
結果轉天周圓滿就給範鷹捉打來電話,說:“我接了一個電話跟我談茶城轉讓——你絕對猜不出是誰!”範鷹捉道:“誰呀?”周圓滿道:“讓你猜你就猜嘛!”範鷹捉道:“全平川一百萬人口,我往哪兒猜去?”周圓滿道:“我告訴你,你别吃驚——柴大樹副市長親自給我打電話,談茶城轉讓,說有一個小茶館的老闆想接茶城,讓我要價别太黑了,我急忙跟柴副市長表态,說,您隻管放心,我該讓一步時肯定會讓!”
聽了周圓滿的話,範鷹捉還真是吃了一驚。
他是個很敏感的人,立即就将所有的蛛絲馬迹串聯起來,順藤摸瓜就把柴大樹與失竊案聯系起來了。
如果這個小茶館的小老闆跟失竊案有關,那麼也必然與柴大樹有關。
如此說來,失竊案就很有可能是一起有預謀的行為,絕不是一起簡簡單單的偷盜案!這太觸目驚心了!太具有諷刺意味了!自己機關的人策劃一起偷盜自己機關的案子,這種隻有小說和電視劇裡才有的荒唐行為,難道真在生活裡出現了嗎?
他撂下電話,就又抓起來,想給公安局局長程愛海交代任務。
猶豫再三,始終下不了決心。
失竊案應不應該立案?不論是誰策劃的,都堅決不能讓作案者逍遙法外!雖然作案者順走的東西有些不怎麼光彩,失主根本就不敢承認,但偷竊行為本身就是違法的,必須予以制裁!一旦刑偵大隊介入進來,追查到柴大樹,會發生什麼呢?柴大樹是個了解自己底細的人,會不會借機将自己抖摟出來呢?他真想罵一句:老子這麼忙,還得考慮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不得已,範鷹捉親自往公安局跑了一趟。
程愛海是範鷹捉黨校理論進修時的校友,比自己大兩歲,私交還不錯,是個辦事放得下心的朋友。
範鷹捉關起門來以後,就對程愛海交了底:“我本來不想跟你交這個底,說出去讓大家小瞧了政府機關,但事實就是這樣,誰都沒法改寫。
你說,該不該立案?”程愛海掐着額頭一根接一根地抽煙,好半天才說:“不立案就不能打擊作案者的嚣張氣焰,但立案又對機關影響不好——這樣吧,我私下派人調查這件事,但對外講就是沒立案,甚至根本就不提這件事。
我一個人直接指揮。
”範鷹捉道:“我再說句偷乖露醜的話,你别往心裡去。
”程愛海道:“沒問題,你隻管講。
”範鷹捉問:“你跟柴大樹關系怎麼樣?”程愛海道:“一般,他那人太清高,不太把我們當回事。
怎麼,還涉及他嗎?”範鷹捉道:“沒錯,查到最後就有可能‘圖窮匕見’,讓你大吃一驚!”程愛海呵呵一笑,說:“但願不至于如此。
真要是這樣,我們也不害怕,背後有你這個一把手撐腰呢,你總不會不給我作勁,半截腰撤火吧?”範鷹捉道:“那當然!”說完,兩個人握了握手,又擁抱了一下,範鷹捉便離去了。
回到機關以後,範鷹捉開始苦思冥想,自己在柴大樹手裡都有什麼短處。
從兩個人多年的交往看,有過節兒在所難免,以往的事情已經不可彌補,而眼下能彌補的是什麼事呢?思來想去,能被人抓住把柄的不就是鑽石胸花和那些硯台嗎?别的還有什麼呢?再也想不起來了。
如果就這兩件事,應該怎麼彌補?隻能都繳出去!心疼是自然的!别看最初東西不是自己的,一旦給了自己,先甭說應不應該要,再往外拿就是心疼的。
不論是市長還是小秘書,在這個問題上心态絕對是一樣的!更别說那些東西在自己家裡已經放了那麼久,已經有感情了。
但是,程愛海那邊隻要把失竊案追得有了線索,最終還是要牽出自己。
是不是應該先拉自己一刀,争取這個主動呢?
天黑以前,他終于下了決心。
于是,他給于清沙打了電話,讓他安排好明天的工作,然後又交代他明天一早來自己家一趟。
于清沙問,去你家幹什麼?範鷹捉道:“你來了自然知道。
”随後又給馬雨晴打了電話,他讓馬雨晴明天上午找一趟市政協主席老傅,先溝通一下,聽聽老傅想說什麼。
這時馬雨晴卻跟他說,柴大樹想請她吃飯,去不去呢?
範鷹捉心裡“咯噔”一下子!狗日的柴大樹在步步緊逼,是不是欺人太甚了!既然明确了馬雨晴主要跟着自己跑,你為什麼非要橫插一杠子?當然,人家非這麼幹,你也沒脾氣,畢竟馬雨晴是機關幹部,是為政府工作,不是為你一個人工作,難道有什麼想不通的?再說了,不就是請吃飯嗎?但是範鷹捉心裡就是疙疙瘩瘩地不舒服!因為,請吃飯意味着拉攏,意味着想掏馬雨晴的心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