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說清楚,誰是騙子!"但羞辱終于超過了憤怒,名片在這裡不管用是一個基本的規則。
誰知恰恰這時候,台裡那些騎自行車的老弱病殘也趕到了,高伯成恨不能鑽進地縫裡,匆匆騎自行車夾着尾巴混入了人群。
幾秒鐘後,他混迹于無數陌生的面孔中間,已經沒有人知道剛才發生的那一幕了。
不過很快,他便想通了,也沒什麼。
仔細想想,自己沒有招搖撞騙過嗎?自己在許多不同的場合,難道不是見什麼人說什麼話嗎?那都是些什麼樣的嘴臉?隻是,大家都差不多,從沒有人當面揭穿……而且,在電視台混了許多年,他應該想到,像這種比較貴重的福利一般是不會有他們的份兒的,他隻是電視台的二等公民,他利令智昏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了!
沒有油和酒,還有魚嘛。
這麼想着,他心裡又升起一片溫暖,頂着寒風,順着來路騎自行車又回到了視台。
然而沒有想到的是,剛到電視台門口,看到的卻是一幅慘不忍睹的景象——
大院裡滿地是水,遍地是魚鱗,一條條不到兩寸長的死魚躺在腥味還沒散盡的寒風中。
高伯成的心一下子冷到了極點,屈辱、憤怒湧上心頭,他樓也沒上,騎上自行車,掉頭回家去了。
眼前的世界并沒有因為高伯成沒有領到酒和油,沒有分到魚而顯得垂頭喪氣,城市的街道上仍然到處是一片喜氣洋洋的景象。
高伯成騎自行車穿越半個清州,回到了他在郊區楊店臨時租居的院子。
他們來到城市,郊區農民多餘的房子便成了他們的歸宿。
房子雖是兩室一廳五層樓房,表面上看與城市的樓房沒有任何區别,但愚昧的農村人卻不知道在房子裡設計廁所。
公用的廁所建在樓下院子裡的一個角落,因為他們還有菜地,肥水不能外流。
高伯成推車走進大鐵門,把自行車放好,鎖上,向那個角落走去。
其實這時他并不是非撒尿不可,但考慮上了樓之後想撒尿還得下來,就想把這泡尿提前預支了。
他走進廁所,首先看到的卻是張明哲。
"啊,你也在這兒啊。
"
"啊,你也來了啊。
沒上班?"
這就是農村,雖與城市隻有一條馬路之隔,但室内沒有廁所便與城市大相徑庭。
但退一步再想想,楊店靠着自己的天時地利,是清州最有名的都市裡的村莊,能在這裡租得起房的,大都是有單位租房補助的國家公職人員和他們這種在新聞單位打工且有外快的文化人,一般的打工族,誰能支付起每月300元的房租。
據高伯成所知,清州四大媒體的招聘記者,大都租房居住在楊店。
因此,在打工族裡,能住楊店,就比較"洋蛋"(意為牛*);住進楊店,就沒有人小瞧。
高伯成的妻子陳豔豔在一家公司做打字員,公司放假以後,除了在家做專職妻子外,就是等着高伯成放假後一起回清川老家。
他們都是清川人,雖然一個在文廟鎮,一個在城郊鄉,卻相距不遠。
正因為是清川老鄉,他們在清州才走到了一起。
那時候,高伯成高中畢業,高考沒考上,是自費的大專生,即使是自費的大專生,畢竟在省城見過了世面,他再也不想回老家那個窮縣了。
他來到清州後,開始找工作,大小公司都幹過,常常是一個月的工資在交了房租後就不夠吃飯了。
因為窮,他才經常到那個叫"天下第一碗"的燴面館去吃兩塊五一碗的燴面。
因為經常吃燴面,就認識了在燴面館當領班的陳豔豔。
陳豔豔果然是深山出俊鳥,人長得不但水靈,而且身材也好,一身領班的打扮頗有幾分動人之處。
那一天晚上,高伯成照例要了一碗燴面,正吃的時候,陳豔豔給他送來了一盤小菜。
他有點受寵若驚,馬上說謝謝。
陳豔豔說:"你是老顧客了,不想再要點别的什麼了嗎?"
他覺得她普通話說得不錯,但畢竟不是先天的,就問:"你家不是市裡的吧?"
她反問:"你好像也不是。
"
他如實相告:"我是清川人,在省城上的大學。
"
"噢,你是大學生?我也是清川人。
"
就這樣他們漸漸好上了。
後來,高伯成招聘到了電視台,認識的人多了,就通過關系把她調到一家效益不錯的公司當了電腦打字員,月工資600元。
陳豔豔年終獎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