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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一只飞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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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種,一是北京生源,二是有門路有後台,三則是受聘于外資或私營企業。

    馮閩南的爺爺是個轉戰南北的老革命,最後做了京官,他屬于一、二種兼而有之,自然進得了國家部委、上層部門。

    像魏澤西這樣的,既沒有門路後台,又不想到企業打工,隻能回原籍。

    如果他不考研究生,連進省報社也是不可能的。

     "你好嗎?是不是告訴我你和林瑩準備結婚了?" "有這麼快嗎?你呢?" "還沒呢,孤家寡人。

    " "别是挑花眼了吧?" "咱什麼眼神,至于嗎?你那個法律系的老鄉怎麼樣?" 魏澤西捂住聽筒,對楊光說:"問你呢——你是說楊光吧?原來在市委組織部,現在他當警察了……" "是嗎?對了,你們好像還是情敵嘛。

    有意思,把兩個情敵弄到了一個城市,主角卻在省城守望,她不怕你們火并啊。

    " 魏澤西對楊光笑笑,說:"我們是情敵嗎?我怎麼不知道?"他們又聊了一會兒,他才和馮閩南講了這篇稿子的情況,最後說:"好聽的聲音太多了,一片大好,我想應該有一隻飛虻刺激他一下。

    " 馮閩南馬上表示:"你現在就發E-mail給我,我争取發在最近的《每日電訊》上。

    " "好的!"放下電話,魏澤西馬上上網,發郵件,鼠标輕輕一點,稿子飛走了。

    命運的鴿子已經放飛,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他又給省報的值班編輯打電話。

     值班編輯宋甯宇聽了内容介紹後,謹慎地問:"不過分吧?現在全省各地、市可是要開大會了。

    " "你挺有政治敏感性的嘛。

    " "現在不是講要政治家辦報嘛。

    " "你當個陰謀家還差不多。

    我先把稿子發過去,你看看再說。

    " 鼠标輕輕一點,發送成功。

    他突然感到一片平靜,覺得這是他做了3年記者幹成的最有價值的一件事。

    他關了電腦,回頭看着楊光。

     楊光如釋重負地笑了笑,問:"知道我來幹什麼嗎?" 魏澤西說:"趕我上賊船。

    " 楊光說:"其實我沒這個義務。

    昨天,我們陸支隊不知為什麼會問起那晚掃黃你怎麼去了,我說是我讓你去的,并保證你不會随便報道。

    他是明知故問,知道我們是大學同學,再說我們支隊有什麼宣傳任務還仰仗你這位省報記者呢。

    誰知他接下來說了一句讓我很沒有面子的話——原話我就不說了,總之,如果他的話代表社會評價的話,作為老同學,我很不樂于接受。

    " 魏澤西這次不僅僅是窘迫,而是極度的難堪。

    為了挽回面子,他鼓起勇氣說:"我知道社會對記者的評價,但是我還想聽!" 楊光極力平靜地說:"我不是來告訴你這些的,而是作為老同學,想證明陸支隊的看法是看走了眼。

    他怎麼可能比我更了解你。

    當然,你也可能會說,社會對警察的評價也不怎麼樣,但我不在乎,因為我更了解警察,至少我了解我認識的警察。

    " "别說了,楊光。

    我一直很敬重你,否則我也不會來清州。

    同時我也謝謝你,謝謝老同學!" 楊光站起來,笑笑,說:"我還要去政法委辦點事,回見。

    " 楊光走後,魏澤西靜靜地抽了一支煙,他能想象陸支隊長對楊光說了什麼。

    曾經連郭書賢都看不起他。

    仔細回憶,他這一生中很少有和楊光這次直面人性弱點與醜陋的談話,夜深人靜的自省畢竟是自己的事,這種當面被揭穿的感覺讓人如芒在背——好在陸海洋的确看走了眼!然後他給林瑩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通了,她人卻不在電話邊,同事在大聲叫:"林瑩!魏澤西的電話!" 不一會兒,林瑩跑過來接住電話,問:"後天爸爸生日,你不回來嗎?" 魏澤西打電話正要告訴她這兩天他準備回報社一趟,但忘了準嶽父的生日,馬上說:"我就是要告訴你這事。

    " "提前打電話。

    " 放下電話,他在房間裡踱步,看到了書櫃裡從清川帶回來的玉溪煙,想給父親帶一條。

    之後他信手翻了翻今天的報紙,《清州日報》一條新聞躍入他的眼簾: "清川黃金大王金明峽私藏爆炸物品昨日被判刑"。

     魏澤西馬上從報道中尋找關鍵詞:被判處有期徒刑兩年。

    被告不服,上訴市中級人民法院。

     在有金礦的清川,以這種罪名可以抓的人能抓一大把,大名鼎鼎的金明峽與牛世坤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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