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交給自己制止書記在主席台上吸煙的事,他倒有幾分顧慮,不過他沒說什麼,點頭,告辭。
與辦公室一樣忙碌的還有市委宣傳部。
會議期間,要有大量的會議内容通過媒體進行宣傳報道,《清州日報》、電視台、廣播電台乃至《清州廣播電視報》都要列出宣傳報道計劃。
更主要的是,還要協調省駐清州新聞單位主流媒體給予全力的支持。
當然,全省各地市都在換屆選舉,各地的會議内容都想上省裡的主流媒體,想要好版面、好時段,競争肯定是激烈的。
為此,宣傳部已經向各駐清州新聞單位發出了請柬,定于春節後上班第二天,即2月14日晚上在清州賓館舉行記者招待會。
似乎最應該忙但現在卻優哉遊哉的是市委組織部的人,他們早在幾個月前就開始忙了,考察幹部,選拔人才,審查代表資格,用向常委會彙報的說法是,已經為大會完成了組織上的準備。
主管組織的書記于浩然,這一次依然主管組織,看别人宦海沉浮,唯獨自己職務已經到頂了原地不動,因此渾身輕松,得以閑來到各處轉悠。
這種非常時期,到市委各部室走動明顯不合适,于是他端着茶杯下到了一樓,到與地方無甚瓜葛的各駐清州新聞單位溜達。
他先來到了新聞中心記者站。
這裡是一群年輕人,他喜歡跟年輕人說笑。
記者們見了他,馬上搬一把藤椅過來,說:"于書記來了,快快請坐。
有什麼指示?"
"沒指示,因為沒事,來看看你們這幾個壞小子。
"
"完了,完了,完了,于書記這麼一說,我們還有什麼政治前途?"
于浩然笑着,看見了清川縣巨大變化的那篇稿子。
這種事,他不好說什麼,就裝作沒看見。
但他的舉動還是被這幫年輕的記者看到了,口無遮攔地問他:"聽說牛二蛋這回要進常委了?"
"這種事,最後的結果沒有出來,就是謠言,這是組織紀律。
情況在不斷變化嘛,總有人要瞎忙的。
"于浩然說着,呷了一口茶,很為自己不用再瞎忙感到滿足。
他下一屆已經該到人大去了,仕途命運也算是壽終正寝吧。
"我說呀,這當官其實沒什麼意思。
為什麼呢?就為了萬人之上嘛。
可是見了上級,比孫子還孫子。
要我說,當官有兩種人。
一種呢,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翻譯成現在的意思就是有政治理想、政治抱負,為人民服務,可是這種人不多,事實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也很難做得到。
第二種呢,就是當官的種種好處了,這好處我就不用多說了,明的暗的,當然主要是暗的,這才是真正的誘惑。
要不怎麼有人跑官買官呢?賠本的買賣誰做?"記者張偉口無遮攔地說。
"你說的不對。
"于浩然說,"還有第三種:職業做官。
比如我,從參加革命就一直在黨政領導部門工作,我不當官難道讓我永遠當科員打雜嗎?不過,說我是第一種人,顯然太擡舉我了,受用不起。
但我也絕對不是第二種人,當官的種種好處我承認,汽車、住房、級别工資,等等,但我的好處都是明的,體制規定的;暗的,我敢保證,本人為官清正廉潔。
信不信由你。
"
"信!信!"大家異口同聲地說。
在清州,于浩然的清正廉潔是有名的。
但人們似乎并不關心這種事,隻有到了特定的時刻和語境,人們才能想起于老頭。
曾經有一次,張偉因寫一位縣委副書記帶領全縣人民科技緻富的事迹,按規定應征求上一級黨委同意,就去找甄書記,甄書記讓找于書記,他管幹部嘛。
找了一圈兒,就到了下班時間,張偉第一次來到了于書記的家。
常委的小樓的确氣派,但沒有想到于書記的家裡竟然沒有幾件像樣的家具。
張偉不假思索地說:"于書記您也太裝窮了吧?"
于浩然不以為然地笑說:"我裝窮了嗎?人哪,有些财富是看不到的,我家老大,在北京讀博士;老二在上海讀碩士;老三是個女兒,和她大哥在一個學校,讀本科。
學校嘛,一個清華,一個同濟……我這副老骨頭還不夠肥沃?"
張偉肅然起敬,說:"甄書記讓您管組織,真是慧眼哪。
"
不過現在,張偉對甄書記不這麼看了,他糾正了當初說過的話:"看來,甄書記真是個政治家。
"
于浩然說:"得,得,我不聽你們給我戴高帽子了。
會議期間,你們怎麼配合?"
"于書記您放心,我們保證天天有清州的新聞。
不過,不一定是大會的内容。
"
"這就好。
小魏呢,這幾天好像不怎麼見他,我去看看他。
吳克信這個家夥怎麼也不見了?"他端起茶杯,出門,在走廊上蹑步走到魏澤西辦公室門口,輕輕扭開門鎖,推開門一看,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