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出去,到别的地方再去抓素材,人家一聽是他,全都扮起冷面孔,拒絕接待。
陳言暗暗想,有人要封殺他了,盡管他還不能斷定這人是誰,但他敏銳地感覺到,他的記者生涯,可能要終結到這兒了。
偏在這時候,他的後院再次起火,而且這一次,火燒得很大。
事端還是江莎莎挑起的,起因,是為了記者站記者水曉麗。
一提水曉麗,陳言就不得不想到強光景。
水曉麗這根導火索,是強光景推薦給他的。
陳言跟強光景,原是高中同學,上大學後兩人漸漸斷了聯系,後來陳言進了報社,才知道強光景也回到了沙湖縣,一來二去,又将原來的關系接上了。
對同學兩個字,陳言原本是有偏見的,他認為,同學這種關系,很複雜,冷中有熱,熱中有冷。
大家在彼此的工作崗位混着,暗中還帶點兒競争的味道,比比收入、職位什麼的,有時也比比老婆。
這一比,就讓原本親密無間的關系帶了世俗味,應該親近卻親近不起來,應該團結卻總也擰不在一起。
但你讓他疏遠,卻又很難。
在強光景之前,陳言是很少跟同學深交的,強光景颠覆了他這些想法。
要說陳言跟強光景,也不是多密,兩人平時聯系很少,隻有彼此需要對方幫忙時,才打個電話,将事情說了,對方呢,量力而行,能幫多少幫多少,實在幫不了,也不怕落抱怨。
強光景前些年坐冷闆凳,很少能給陳言幫什麼,直到林雅雯提他做了主任,才在宣傳及廣告方面,給陳言提供了一點便利。
但他們在心靈上的碰撞跟交流,似乎比這更多,也更重要。
強光景屬于那種不跟你交心便罷,一交心,就再也不知保留的人。
這點上他比陳言純粹,也比陳言徹底。
強光景在朋友關系上的那種較真勁兒,既颠覆着陳言也感動着陳言,多的時候,他們又處在争執狀态,兩人都想用自己的觀點說服對方,改變對方,事實證明他們又比對方更頑固,更難以改變。
一年前強光景找到陳言,說有件事一定請陳言幫個忙。
陳言笑說:“你一個大主任,還用得着我幫?”強光景沒跟他開玩笑,一本正經道:“這件事隻有找你才行,有個女孩子,人品和能力都不錯,她自己一心要當記者,我也覺得她幹這個行。
你想個法子,把她安排到記者站去。
”說完第二天,強光景帶着水曉麗去了記者站。
陳言當時的直覺是,強光景一定挂了彩,他跟水曉麗的關系,傷着了婚姻。
興許是自己有過一次教訓,陳言對這種事格外敏感,不過他沒細問,也沒敢把心裡的疑惑講出來。
感情的事,問是問不清的,他了解強光景,他是那種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怕是對水曉麗,有感情也不敢外露。
正好記者站走了一個實習記者,陳言趁勢就将大學中文系畢業的水曉麗聘用了進來。
沒想此舉惹惱了江莎莎。
江莎莎現在在一家民營企業上班,靠着陳言的關系,她換了好幾家單位,哪兒幹也不舒心,現在幫人家蹲辦公室,接個電話收個文件什麼的,很輕閑。
但她的眼睛,一刻也不離開陳言,尤其陳言身邊的女人,江莎莎盯得賊緊。
自打水曉麗進了記者站,江莎莎跟陳言就吵個沒完,上次陳言到沙灣村采訪,本來是要帶水曉麗一同下來的,就因江莎莎跑到記者站大鬧,才迫使陳言改變了計劃。
沒想這一次,江莎莎變本加厲,将他跟水曉麗之間所謂的不正當關系,鬧到了宣傳部宋漢文這裡。
這個多疑恐怖近乎變态的女人!
陳言安排水曉麗去街道辦采訪,了解“40”“50”人員的安置情況。
市上為了解決下崗職工再就業,制定專門政策,就男50歲以上,女40歲以上的下崗職工,統一由建委安排為城市協管員,配合城管大隊監督城市衛生工作。
這本來是件好事情,也是一項民心工程,誰知在安排當中,真正屬于“40”“50”人員的,卻沒安排上多少。
目前挂着上崗證在街上遊來蕩去的,至少有一半,不符合這個标準,多是些關系戶,或者領導批了條子打了電話的。
記者站接到不少群衆來信,反映這個問題,說有些剛剛大學畢業的女孩子,挂着下崗再就業的牌子,吃“40”“50”人員每月四百元的政府救助金。
而真正困難得過不下去的下崗人員,卻連政府的門也找不到。
陳言找過街道辦,想就此問題深入了解,誰知街道辦一聽是他,紛紛挂了擋箭牌。
迫于無奈,陳言才讓水曉麗去做深入采訪。
那天水曉麗采訪回來,說群衆反映的問題基本屬實,就她走訪的東關和西關兩個街道辦看,真正在政策範圍内屬于照顧對象的,隻有四位,其中一位還是街道辦主任的親戚。
其餘的,均是冒牌貨。
水曉麗還調查到更為荒唐的事,有些人一面拿着“40”“50”人員的政策補貼,一面在原單位上班,吃着雙份工資,群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