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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沙尘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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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麼要極力反對調整班子,不讓動朱世幫,看來,縣上這樣做,還真是有點草率。

     沉默了一會兒,她道:"沒有朱世幫,這些人真就指揮不動?" 王樹林擡起頭,目光在林雅雯臉上艱難地掃了下,又低下頭,聲音跟蚊子似的道:"多年的習慣了,他們隻聽朱書記的。

    " 林雅雯這次沒急着發火,甚至暗暗為剛才的火暴态度内疚。

    畢竟,朱世幫在胡楊鄉幹了十幾年,由鄉文書幹到了一把手,出現這種情況,也不為怪。

    眼下要緊的是,怎麼幫王樹林把局面打開。

     "這麼着吧,你把他們全叫來,我們分頭做工作,村級班子絕不能癱瘓,還指望他們渡難關呢。

    " 王樹林很快派人去叫人了,休會中間,林雅雯跟組織部許靈交換了意見,一小時後,包括胡二魁在内的六名村支書被分頭帶到林雅雯他們面前,開始談話。

     談話持續了三個多小時,林雅雯談得嗓子都起了火,好話說了一地,就是不起一點兒作用,除了胡二魁沉默着不表态外,其餘五位,全都一個聲音:朱世幫幹,他們就幹;朱世幫不幹,他們堅決不幹! 這種尴尬場面,林雅雯還是第一次遇到,看來,談話已無濟于事,這些人是鐵了心要給縣上出難題。

    "那好吧,既然你們堅決不幹,那就隻有一個辦法,擇日另行選舉。

    " 林雅雯很快将情況彙報上去,祁茂林在電話裡驚道:"怎麼會這樣,眼下什麼時候,哪有時間搞選舉?再者……"祁茂林沒把話說完,其實林雅雯明白他要說什麼,村級班子不比鄉上的班子,不是說調整就能調整的,如果說鄉鎮一把手是打破頭了争着幹,村支書這個角色,就有點趕着幹的味道。

    每次村級班子換屆,縣鄉都要花很大精力,提前做許多工作,就這樣,個别村還是沒人願意挑這副擔子。

    按支書們的說法,這種吃力不讨好,上下都要挨罵的活兒,也隻有傻子願意幹。

    林雅雯卻認為,實質性問題,還在村幹部的報酬上,西北不比南方,在南方或者沿海地區,村支書比大老闆還強,比國家公務人員更強。

    可在偏僻的大西北,在落後的沙漠地區,村支書的報酬,也就是多種一份地的收入,滿打滿算,也就兩千塊錢。

    但你要操的心,要管的事,卻多個沒完。

    比如說胡二魁,自打流管處開始毀林,他就一天也沒閑過,自家的地是荒了還是旱了,壓根就顧不上看一眼。

    家裡的活,更是沒時間搭手,畢竟,他們不是幹部,不是吃皇糧的,說穿了,他們還是農民,還得靠自己種田養活自己。

     想到這些問題,林雅雯心裡就不能不沉重,對說怪話撂挑子的六名村支書,也有了另一種理解,他們也有難處啊。

     怎麼辦?改選,來不及,而且鄉上也沒物色到合适人選來接替,做工作,他們又不聽。

    林雅雯反把自個兒給難住了。

    祁茂林在電話裡把矛盾和困難全交給了她,讓她在胡楊鄉多留幾天,問題解決了再回縣上。

     想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林雅雯說:"找朱世幫,讓他出面做工作!" "找他?"組織部副部長許靈困惑地盯住林雅雯,心裡嘀咕道,朱世幫現在還會幫鄉上做工作? "隻有這一個辦法,他不出面,這道坎就過不掉。

    "林雅雯重重地說。

     "這……"許靈為難住了。

     正說着話,院裡一陣自行車鈴響,很快,鄉上的幹部進來說,朱書記回來了。

    林雅雯心裡一熱。

    朱世幫是三天前請假離開鄉政府的,說他老婆病了,躺在炕上起不來,得回去侍候幾天。

    鄉幹部們私下說,朱世幫是聽到了撤職的消息,鬧情緒哩。

    林雅雯也犯着疑惑,不敢亂下結論。

    就在林雅雯猶豫着怎麼跟朱世幫開這個口時,猛聽得朱世幫在院裡發火:"由着他們了,這幫狼眼珠子,跟他們說好話是閑的,走,樹林,我就不信他們吃了豹子膽!"等林雅雯聞聲走出房間時,朱世幫跟王樹林已出了院子,兩個人風風火火地去找胡二魁了。

     林雅雯這才松了一口氣,笑着跟許靈說:"有戲了。

    " 4 朱世幫扯上嗓子罵了一圈,六個村支書乖乖地帶上群衆到渠裡挑沙去了,回來的路上,王樹林不安地說:"老朱,你這個罵法,真讓人受不了,謝大胡子年齡比你我都大,你罵得他擡不起頭來,他兒媳婦在院子裡直拿娃娃出氣哩,你沒看見?" "不罵,不罵他能聽你的?樹林,往後你那性子得改改,對付這些爺,面情太軟不行,他不尿你。

    還有,罵人要會罵,就說謝大胡子,你要是避過人罵,罵死他也嘿嘿地笑,不接你的招,就得當着他兒媳婦面罵。

    " "行,我服你了,這方面我不行,我是真罵不出來。

    "王樹林讪笑着道。

     "你那兩招,對付有素質的人行,對付這些爺,軟了。

    樹林啊,往後當了書記,首先得學會罵人,不會罵人,鄉上這碗飯,你吃不久長。

    "朱世幫語重心長地說。

     王樹林好不感動,剛到胡楊鄉時,他對朱世幫的工作方法很不理解,甚至有過抵觸,覺得一下隊就喝神斷鬼,罵得雞飛狗上牆,不像個有素質的鄉領導。

    久了,才發現,這招靈,很靈。

    那些村幹部,仿佛就吃他這套,越罵越順頭,越罵跑得越快。

    他想過這個問題,也悟出了些道理,暗暗地,也嘗試着罵過幾次。

    可不頂用,同樣的話,朱世幫罵出來,不但親切,而且容不得你還嘴,更容不得你在行動上遲緩或是抵觸。

    他罵了,卻是另一番樣子,不但人家一點兒不怕,反而當着他的面,能笑得前仰後翻,笑完,還怪聲怪氣逗他:"王鄉長,你這是罵人哩還是給人撓癢癢呢?不過瘾,一點兒不過瘾。

    比起朱大炮,差遠了。

    " 就說今天罵一棵樹村的謝大胡子,朱世幫進門就喝:"老謝,别人尥蹶子,那是勁大,牙口輕。

    你跟着尥,不知道自己活了多少歲?"謝大胡子剛應了一聲,朱世幫立刻就接上茬兒,"我說你還有理了,你個老不正經的,剛把兒媳婦娶進門,就想不幹正事了?不幹行,今兒個我給你批,但往後你敢賭博,賭一次我讓人抓你一次,抓進去就罰你五千。

    " "我哪賭過嘛,我哪賭過嘛?"一聽朱世幫揭短,謝大胡子立刻急了,生怕朱世幫當着兒媳婦的面,把他那些丢人事全給說出來。

     "沒賭過?上次王三寡婦家,誰拉的場子?你以為我不知道,我是怕你丢不起這人,才沒讓派出所抓。

    還有,上次喝醉酒跟楊七打架的事,鄉上還給你記着賬呢。

    你老小夥子敢撂挑子,我老賬新賬跟你一道算,看你狠還是我狠。

    " 一提楊七,謝大胡子更急了,村上早就傳閑話,說他跟楊七老婆有一腿,每次喝酒都想把楊七放醉,然後占人家老婆的便宜。

    謝大胡子哪吃得消這些,當着兒媳婦的面,這不是把他往死裡羞嗎?當下就表态:"你少嚼幾句,我幹還不行嗎,我撂挑子還不是為了你?" "為了我,為了我就給王書記出難題?你個老鬼,心裡想的啥當我不知?說,是不是又嫌工錢少了,想讓王書記給你加錢?我可把醜話說前頭,我幹時咋樣,樹林幹時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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