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見她不明白,洪光大進一步說:“知道他讓你當啥官麼,引黃工程指揮部物資處長,多肥的缺,你卻……”
林雅雯笑笑,至此她才明白,他在她身上,也是想花代價的。
往事像一條漸流漸遠的河,河裡的每一滴水,都曾在她心上留下深深的烙印。
對她而言,一滴水就是一口井,一條河。
她隻是魚,要麼被囚禁,要麼,就得縱身出來,否則,她就不是現在的她。
林雅雯苦笑一下,搖搖頭,将洶湧而至的往事轟出腦子,包括那張臉,包括那淺淺深深的痛,還有恨,還有慘慘淡淡的傷痛之外的東西……
他現在是省委要員了。
她這麼歎了一聲,跟自己提醒:你還是你,千萬别讓往事淹沒掉自己。
鄭奉時老早就候在大門口,跟兩個月前相比,他明顯瘦了,但瘦得有精神,多了一種卓然味,跟身邊的洪光大相比,他還真有點仙風道骨的味道。
但人家洪光大比他有氣勢,也比他有派頭,猛一看,那一夥人裡,洪光大才是真正的頭。
車隊停下後,洪光大第一個迎上來,他臉上的笑堆在一起,堆得很過分。
他的行為就更有點過分,他越過孫濤書記,又越過祁茂林,徑直來到馮橋面前,哈腰,點頭,誇張地跟馮橋打招呼。
馮橋臉上湧出一股不高興,他不希望洪光大這樣,怎麼能這樣呢?他勉強點了下頭,并沒握住洪光大伸過去的雙手,目光越過衆人,直接掃到了鄭奉時臉上。
鄭奉時這才走過來,略帶拘謹地跟領導們打招呼。
馮橋同樣沒握他的手,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聽說你把流管處扔下,自己到外面找工作?”
鄭奉時臉一窘,收回伸出去的雙手,尴尬地站在那兒,等馮橋批評。
馮橋已經越過他,跟迎上來的工會主席老喬打起了招呼。
林雅雯跟在最後,馮橋這一系列的舉動,都沒逃過她的眼睛。
等輪到她跟鄭奉時打招呼時,她也隻是淡淡說了一句:“鄭大處長今天心情一定不錯吧?”說完,緊跟着市長林海詩,往裡去了。
鄭奉時臉上,就又多出另一層尴尬。
工作彙報會很快召開,會議由省委秘書長趙憲勇主持,按議程,先由流管處處長鄭奉時彙報流管處近期工作,誰知鄭奉時大言不慚,當着與會領導的面說,他剛從外面考察回來,對處裡近期工作掌握得不透,就由喬主席向各位領導彙報吧。
鄭奉時此言,令所有人驚訝,林雅雯看見,趙秘書長眉頭一蹙,差點就要發火了,不過他又打圓場說:“也好,讓熟悉工作的同志彙報吧。
”說完,沖身旁的馮橋望了望。
馮橋面無表情,從走進流管處那一刻起,他的表情就一直是這樣,讓人琢磨不透。
工會主席喬仁山開始彙報,看來,流管處事先就是這樣分工的,喬仁山準備得很足,彙報了将近四十分鐘,中間趙秘書長兩次打斷他,問了些具體事項,包括五家小企業的生産狀況和職工的生活問題。
水利廳新上任的廳長曾慶安适時做了補充,趙秘書長邊聽邊拿筆記着。
不時的,還要将目光投向馮橋,可惜整個彙報過程中,馮橋像是心在别處,對流管處的彙報并沒表示出什麼熱情。
接下來由開發公司經理洪光大彙報,洪光大早就按捺不住,趙秘書長剛點了他的名,他便急不可耐地打開材料夾,聲音洪亮的念起材料來。
洪光大的彙報充滿了激情,特别是講到開發公司以市場為導向,以改革求發展,在巨大的困難和阻力面前,不畏步,不妥協,始終如一地堅持着發展這個根本,銳意進取,大膽創新時,他更是激情滿懷,吟詩一樣将材料上那些枯燥的話給吟唱了出來。
天太熱,六月的沙漠正是發瘋的時候,熱浪一襲接着一襲,流管處會議室又沒裝空調,幾十号人裝在一個熱罐子裡,想不出汗都不行。
洪光大彙報得正起勁,馮橋忽然側過身,跟趙憲勇悄聲說了句什麼,起身,走出會議室,朝流管處大門外走去。
大門外,碧藍的天空下,七十二正趕着一群羊,朝北湖方向去。
惡毒的日頭快要把羊曬死了,一看院牆下排了那麼多小車,羊們争先恐後,往車底下鑽。
七十二撿個石頭,想打頭羊,沒想一石頭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