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也充滿血絲,這些天他們壓根就沒睡覺。
“那你們找孫書記能解決啥問題,流管處不歸市上管,這點你們不是不知道。
”
“我們是想讓孫書記向上面反映一下,移交的事先緩緩,這帳,真是有問題。
”
“有什麼問題?”孫濤書記忽然接話道。
“單是我們兩家,就有兩千六百萬貨款不明去向,這還不算問題?”
“你們查流管處的帳了嗎,流管處是大一統的管理,産品由處裡調配,貨款由處裡統一收回,你們小廠收不到款,不等于流管處也沒收到。
跟你們解釋了多少遍,為什麼聽不進去!”
“孫書記,不是這樣的。
那些預制件那些預制件些些讓人暗中給到了别處,流管處帳上肯定也沒這些錢,這我敢保證。
”陳根發急赤着臉道。
“憑什麼保證?就憑你們幾個的主觀猜測,還有瞎懷疑?”
“我們有證據。
”一直低着頭不說話的劉副廠長突然說。
“什麼證據?”孫濤書記不耐煩地問。
這幾個人跑他這兒反映情況,不是件好事。
并不單單是他沒管轄權,關鍵在于,這些人反映的問題太過棘手,就算屬實,他孫濤也無可奈何!
“五年間他們累計向水電工程公司調配的預制件累計價額達一千二百萬,水泥價額達三百二十一萬,還向幾家私人工程隊調配水泥及預制件一千多萬,這些錢一分也沒到帳,全讓開發公司收走了。
”
“這數字哪來的?”孫濤書記一驚,進而又說:“開發公司是流管處的開發公司,既然收了款,怎麼能說是不明去向?!”
“孫書記,這裡面名堂多着哩,開發公司壓根就沒帳,錢全進了姓洪的腰包。
為掩人耳目,兩年前姓洪的燒了三間辦公室,說是把帳燒了,這事,可疑啊。
”
“……”
孫濤書記怔住了,林雅雯也怔住了,劉副廠長反映的這些情況,他們真還不知道。
震驚之餘,林雅雯很快又想,這些機密,劉副廠長從何而知,這可不是一般的秘密啊。
不由得,她将目光盯在劉副廠長臉上,如果她判斷得沒錯,這幾個人的背後,一定還站着另一個人,一個知道内情的人!
“不管怎麼,先移交廠子,有問題,等接管後再查。
”孫濤書記也感覺到事态嚴重,不能不表态了。
“我們不交!”未等孫濤書記的話音落地,幾個人唰地從沙發上站起,齊聲道。
孫濤書記的臉陰得越發厲害了,這事真是棘手啊。
陳根發大約是覺得剛才的話太沖了,接着又解釋:“孫書記,這問題要是查不清,我們沒法交,廠子畢竟是一千多号工人一步步打拼出來的呀,讓他們貪的貪,拿的拿,工人們咽不下這口氣。
就算告到國務院,我們也要把錢追回來。
”
孫濤書記再次沉默,陳根發這些話,字字咬着他的心,可……林雅雯的目光一直盯着孫濤書記,從孫濤書記的表情判斷,有些事,孫濤書記是知道内幕的,隻是……
“你們幾個先回去,就算不交,也不能帶頭鬧事,先把職工的思想工作做好。
縣上的接管可以暫停一步,你們反映的問題,容我考慮考慮,再向省上反映。
”說完,孫濤書記就讓秘書送客。
陳根發感激地說了聲謝謝,跟着秘書往外走了,臨出門前,他瞅了一眼林雅雯,林雅雯覺得,那一眼别有意味。
“這事你怎麼看?”陳根發他們走了很久,孫濤書記才轉過身,問林雅雯。
林雅雯沒有回答。
她沒法回答。
“牽一發而動全身啊,這不是好兆頭。
”孫濤書記自言自語道。
“孫書記……”
“你啥也甭說,你現在緊着找鄭奉時,他不能藏在後面,他為什麼不站出來?!”
“你是說……”
“我啥也沒說。
記住了,找到鄭奉時,隻告訴他一句話,得靠事實說話。
”
林雅雯點點頭,她心裡已明白,那個站在後面的人,就是鄭奉時!他用這種方式,發出自己的不滿。
還有,那些檢舉信,也一定是他寫的。
林雅雯心裡,忽然湧上一層悲壯,這悲壯是為鄭奉時湧的!
這天臨告别時,孫濤書記再次提醒,北湖的事不能再拖,一定要盡快解決。
林雅雯重重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