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調的小青年一見這小夥子解了姑娘的圍,沒戲了,還覺不過瘾,不太情願地散去。
那對老夫妻見狀,卻由衷高興,邊走邊議論:
“老頭子,你說這事兒奇不奇、怪不怪、巧不巧?那姑娘的鞋被偷了一隻,明擺着是别有用心嘛,而這小夥子就剛巧買了一雙新鞋!”
“老太婆,這也許就是緣分,你跟我不也是偶然相識?卻嫁給了我。
”
老阿姨眼一瞪,佯嗔道:“又來了,美得你,那還不是我少不經事,上了你的當,受了你的騙?”
“哈哈哈,”老大爺開心地笑了,“後悔啦?”
秦芬聽得清楚,心裡越發地感激眼前這位小夥子。
她已二十三歲了,在市建築公司當倉庫保管員,可謂“萬綠叢中一點紅”,特搶眼特吃香。
雖然單位裡追求她的人可以編成一個加強連,但她一個也相不中,她不願找本單位的人。
現在忽見一個帥小夥從天而降,難道是天作之合?
出了電影院,小夥子作勢要走,秦芬說:“哎,你别走,我這鞋怎麼還給你?”
小夥子說:“區區一雙皮鞋,何足挂齒,送給你吧。
”
秦芬說:“那怎麼行?我可從來沒接受過男生的禮物。
”
小夥子心裡一動:她對我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嘴裡卻說:“那你就别把它當做禮物,用完還我就是了。
”
秦芬想到,如果用錢向他買下來,不就解決了?當手伸進口袋欲掏錢包時,又縮了回來,好像身上帶的錢不夠,于是不好意思地說:“我還不知你尊姓大名,什麼單位,家住何處,怎麼再找到你還皮鞋呀?”
小夥子把手一揮,慷慨地說:“真的不用還了,我走了,有緣自會再見!”
“哎,你,等等!”秦芬急了:“我不能白要你的皮鞋,再說你幫我這麼大個忙,我總該謝謝你!”
也許世上事就是這樣,男女青年談情說愛,你越是不在乎她,她越是在乎你;你越是盯着她,她越是不理你。
秦芬被多少男生追着捧着,還從未遇見這麼冷傲的人,她對他真的産生了興趣。
小夥子說:“常言道‘與人方便,與己方便’。
我這是碰巧幫了你,舉手之勞,何足挂齒。
但你執意要謝我,卻之不恭,你說怎麼個謝法?”
“這……”秦芬真不知該如何是好,想了想,鼓起勇氣說,“要麼請你跟我回家,到家後我換了鞋,你就可把新鞋帶回家給你妹妹了。
要不,我給你錢買下來?”
“那……好吧。
”小夥子沉吟片刻,答應了。
守橋部隊的戰士小王雙喜臨門。
由于他保衛長江大橋立了大功,被破格選送軍校深造。
明天他就要暫别部隊去軍校報到,現在抽空上百貨公司買點東西。
在路過公安局時,忽然想起李炎排長對自己的幫助,就去找他報個喜道個别。
李炎見到他十分高興,勉勵他珍惜機會,好好學習,說你們農村兵能進軍校真不容易。
坐了一會兒,小王見李炎很忙,便告辭出來。
他去百貨公司買了些日用品後,就擠上了返回部隊的公交車。
正是下班高峰,公交車猶如沙丁魚罐頭,汗臭屁臭悶得人喘不過氣來。
小王被擠在車門口,一隻腳懸空,身子不由往後倒,又夠不着扶手,整個後背緊貼在一位姑娘的胸脯上,猶如靠在海綿墊子上,心裡忐忑不安,既感到内疚,又無可奈何。
剛才擠上車時,他是被這位美麗的少女推了一把,借力上來的,沒想到這位林黛玉似的小妹妹竟有這麼大的力氣擠上車來。
而她此刻被如此擠壓着,卻不推不吭不避,真叫小王過意不去。
小王急出一頭一臉的汗,那背後的酥胸不是海綿是針氈!
他想,隻要車子一停,他就下去。
突然,隻聽他前面一位乘客驚叫:“我的錢包不見了,抓小偷!”
車廂裡一陣騷動。
小王隐隐覺得屁股上像被蚊子叮了一口,麻麻的癢癢的。
此刻,售票員正扯着嗓子大叫:“誰撿了人家的錢包趕緊扔出來,否則就把車開到公安局去!”
那前面被偷了錢包的大漢猛地回過頭來盯視着小王,周圍的乘客幾十道目光如探照燈般聚焦過來。
小王一臉的茫然與尴尬,隻覺一陣頭暈眼花。
突然,那大漢一拍腦袋,對售票員說:“哎喲,對不起,看我這記性!錢包忘在家裡了。
”
“開什麼玩笑!”
“你有毛病啊?”
大夥兒虛驚一場,罵罵咧咧。
車已到站,乘客們一哄而下。
小王硬撐着才沒倒下,勉強往前走了十幾步,一頭栽倒在馬路上。
行人紛紛圍攏過來,“不好啦,解放軍同志暈倒了!”
“哎呀,不得了,他怎麼臉色發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