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多能誤國邦, 由來美色喪忠良,
纣因妲己宗祀失, 吳為西施社稷亡;
自愛青青行處樂, 豈知紅粉笑中殃,
西門貪戀金蓮色, 内失家麋外趕獐。
」
話說王婆拏銀子出門,便向婦人滿面堆下笑來,說道:「老身去那街上取瓶兒酒來,有勞娘子相待官人坐一坐。
壺裡有酒,沒便再篩兩盞兒,且和大官人吃着。
老身直去縣東街,那裡有好酒,買一瓶來,有好一歇兒躭閣。
」婦人聽了,說:「幹娘休要去,奴酒多不用了。
」婆子便道:「阿呀!娘子,大官人又不是别人,沒事相陪吃一盞兒,怕怎的!」婦人口裡說不用了,坐着都不動身。
婆子一面把門拽上,用索兒拴了,倒關他二人在屋裡,當路坐了,一頭續着鎖。
都說西門慶在房裡,把眼看那婦人,雲鬓半亸,酥胸微露,粉面上顯出紅白來。
一徑把壺來斟酒,勸那婦人酒。
一面推害熱,脫了身上綠紗褶子:「央煩娘子,替我搭在幹娘護炕上。
」那婦人連忙用手接了過去,搭放停當。
這西門慶故意把袖子在桌上一拂,将那雙筯拂落在地下來。
一來也是緣法湊巧,那雙筯正落在婦人腳邊。
這西門慶連忙将下去拾筯。
隻見婦人尖尖趫趫剛三寸,恰半扠一對小小金蓮,正趫在筯邊。
西門慶且不拾筯,便去他繡花鞋頭上隻一捏。
那婦人笑将起來,說道:「官人休要啰躁!你有心,奴亦有意。
你真個勾搭我?」西門慶便雙膝跪下,說道:「娘子,作成小人則個!」那婦人便把西門慶摟将起來說:「隻怕幹娘來撞見。
」西門慶道:「不妨!幹娘知道。
」當下兩個就在王婆房裡脫衣解帶,共枕同歡。
但見:
「交頸鴛鴦戲水,并頭鸾鳳穿花。
喜孜孜連理枝生,美甘甘同心帶結。
一個将朱唇緊貼,一個粉臉斜偎。
羅襪高挑,肩膊上露兩灣新月;金钗斜墜,枕頭邊堆一朵烏雲。
誓海盟山,搏弄得千般旖旎。
羞雲怯雨,揉搓的萬種妖娆。
恰恰莺聲,不離耳畔;津津甜唾,笑吐舌尖。
楊柳腰,脈脈春濃;櫻桃口,微微氣喘。
星眼朦胧,細細汗流香玉顆;酥胸蕩漾,涓涓露滴牡丹心。
直饒匹配眷姻諧,真個偷情滋味美!」
當下二人雲雨纔罷,正欲各整衣襟。
隻見王婆推開房門入來,大驚小怪,拍手打掌,說道:「你兩個做得好事!」西門慶和那婦人都吃了一驚。
那婆子便向婦人道:「好呀!好呀!我請你來做衣裳,不曾交你偷漢子!你家武大郎知,須連累我,不若我先去對武大說去。
」回身便走。
那婦人慌的扯住他裙子,便雙膝跪下,說道:「幹娘饒恕!」王婆道:「你們都要依我一件事。
」婦人便道:「休說一件,便是十件,奴也依幹娘!」王婆道:「從今日為始,瞞着武大,每日休要失了大官人的意。
早叫你早來,晚叫你晚來,我便罷休。
若是一日不來,我便就對你武大說。
」那婦人說:「我隻依着幹娘說便了。
」王婆又道:「西門大官人,你自不用着老身說得,這十分好事已都完了。
所許之物,不可失信,你若負心,一去了不來,我也要對武大說。
」西門慶道:「幹娘放心,并不失信。
」婆子道:「你每二人,出語無憑,當各人留下件表記對象拏着,纔見真情。
」西門慶便向頭上拔下一根金頭銀簪,又來插在婦人雲鬓上。
婦人除下來袖了,恐怕到家武大看見生疑。
一面亦将袖中巾帕,遞與西門慶收了。
三人又吃了幾杯酒,已是下午時分。
那婦人便起身道:「武大那厮也是歸來時分,奴回家去罷!」便拜辭王婆、西門慶,踅過後門歸來,先去下了簾子,武大恰好進門。
且說王婆看着西門慶道:「好手段麼?」西門慶道:「端的虧了幹娘智賽随何,機強陸賈。
女兵十個九個都出不了幹娘手!」王婆又道:「這雌兒風月如何?」西門道:「這色系子女不可言!」婆子道:「他房裡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