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辦?天啊,他在那一刻為什麼完全忘記了他的奶奶啊!那麼就走吧,可他又有什麼去處呢?考上大學後,老家就算是把他這個人連根剔除了。
他已經這樣了,還能有什麼顔面回去見他的奶奶啊!他考上大學時的時候,他的奶奶是用什麼樣的目光把他送走的啊!他心酸地省悟到他竟然是考上了大學的,他連老家都不能回了。
實際上他還一直在睡,驚醒隻是他夢裡的一種感覺。
王祈隆恍如生了一場大病,病好之後他變成了一個更沉默寡言的人。
他好像躲避瘟疫一樣地躲避學校的辦公室,關于那個地點還有那個女人。
天!那可惡的禍水啊!他在心裡哀歎。
他拒絕他的所有的腦細胞沾染上那個女人的影子,好像這樣他就和那女人沒有一點幹系了。
但是,這樣做很徒勞,他越是躲避,她越是頑固地駐紮在他的腦海裡。
很顯然,他想從他的記憶裡删除有關他和那個女人的一切是不可能的。
他恨她,那是個女人嗎?簡直是頭母豬,比妓女都肮髒!他用盡了天下所有最惡毒的語言去诋毀她,詛咒她。
她為什麼不死?她要是死了,有關她所給他帶來的恥辱将統統不算數了。
天這麼熱,她騎自行車上班,可能會熱死在路上。
也或許她會遇到迎面開來的一輛載重車,發生慘重的車禍。
他甚至想要找到一種别人不知道的辦法把她給弄死。
王祈隆想,我永遠都不會再看她一眼!
但是,王祈隆這樣想隻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
女人像是瘟疫,一旦粘上就别想躲得開,她許彩霞是學校的一分子,王祈隆憑什麼把她從這裡剔除出去?
許彩霞照常上她的班,和事情發生之前沒有任何不一樣。
王祈隆躲她,她卻似乎是有意識地尋着他的蹤影。
終于有一天他們在食堂裡遭遇,當着别人的面,她竟然做得滴水不漏,有說有笑的。
她對王祈隆也說了一句笑話,她說,王祈隆,這麼熱的天關在繡樓裡幹什麼呀?
王祈隆心裡和臉上都狠着,像是随時準備殺一個人。
他惟恐她突然說出什麼露骨的話來,那樣他的顔面就失盡了。
王祈隆低着頭匆匆地吃了就走。
出了門本來想回宿舍,但他的腦袋後面卻像長了眼睛一樣,知道那女人在後面追了出來,就轉身往大門外走去。
學校的東面緊靠着圍牆的是一條小河,因為距城八裡,所以叫八裡河。
河不大,但是河水清澈,沒有被污染過,河底的水草或者偶爾有一條遊魚劃過都能看得很清楚。
王祈隆心情不好的時候常常一個人出來沿着河走。
現在王祈隆順着河堤一直往南去了,女人在後面遠遠地跟着。
天熱得像下火,河堤上連個鬼影兒都沒有,王祈隆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的臉上已經曬出一層油來。
他興災樂禍地咒罵後面的女人:曬死你個豬!
兩個人就一直這樣走,學校已經被他們遠遠地甩在了後面。
王祈隆終于走不動了,他在一叢野生的蘆葦跟前停住,他一眼不眨地盯着那女人一步一步地走過來。
他幾乎沒有等那女人站定就把她按住,三下兩下就剝光了女人的衣服。
這次他不再需要女人調教,他一下子就準确抵達了目的地。
天真熱,熱得像要下火。
從那個中午開始,王祈隆隻要是抓住和許彩霞單獨在一起的機會,就沒有一次放過她。
他像是懷着滿腔的仇恨,卻又表現出無與倫比的熱切。
每一次他都是傾其全力,像打一場肉搏戰,用他男人的兇狠去征服被他壓在身下的女人。
他的恨隻有用性才能表達出來,他的行動隻有愛的外殼,而恨的内核,卻堅實地梗在他心裡。
一開始王祈隆還有點兒怕的感覺,有點兒擔憂,有點兒慚愧,有點兒不知所措,時間長了,什麼都沒有了。
麻木了。
圍牆根的幾株向日葵成熟了,大家就采來把它們吃掉了。
應該吃掉。
食堂後面的一棵倭瓜結了兩個碩大的倭瓜。
它們在人們的忽視裡長大了。
其實,它就應該長大。
學校裡的每一個角落似乎都貼上了他們的痕迹,所有的植物都蓬蓬勃勃地生長。
這還不夠,他們幾乎一天不拉地往河坡裡去,兩個人都曬脫了幾層皮,他們好像并不知道熱。
到一起就熱切地做,完了就急匆匆地走,連告别的話都懶得說。
一個人站起來穿上衣服先走,另一個就把身體攤開,鋪成一個大字,漠然地看着天空,百無聊賴地躺上一陣子,然後再站起來穿上衣服走。
不這樣幹他們還能幹些什麼呢!
這麼熱的天。
這麼寂寞的學校。
這麼旺盛的兩條生命。
熱天終于過去了,學生們都返校了。
河面上采集蘆葦的人多起來,王祈隆和許彩霞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他們身上的力氣好像也随着夏天的熱氣消耗掉了。
王祈隆依然跌回到了過去的那種懶散狀态,他吃的興緻都沒有了。
秋天的末尾,有熟人給王祈隆介紹了一個對象,陽城地區圖書館的管理員。
兩個人在熟人家裡見了一面,女孩身子略微有些單薄,一米六五左右的個頭,五官還周正,就是笑起來眼神兒有點邪氣。
可能是因為太年輕了,才剛過了二十。
女孩的外形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