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
其實呀,你對沒考上大學還是很在意的。
"
"無所謂。
"他讪讪地笑着,忽然一下子把她摟在懷裡,"有你,我知足了!"
汽車忽地一下拐了一個彎。
她咯咯地笑了:"别别,你把我弄癢癢了,老老實實開車吧。
"
楊建清正襟危坐,把好方向盤,注視前方:"等春天的時候,我帶你再來。
那時,漫山遍野的迎春花好看極了。
"
柳明看着他:"如果你考上了大學,我們還能是夫妻嗎?"
"不能了吧?那你每天從花店看到的肯定不是我——可我甯願不上大學。
"
她笑笑,說:"我們說好了,春天的時候再來。
"說着,她從坤包裡掏出一個随身聽,打開,是一首蔡琴的歌——
有一天你離去,
我不會哭泣,
我會在寒風中思念你。
有一天你離去,
我不會哭泣,
我會常在星夜裡,
想念着你,
……
轉眼間已經到了清州,楊建清在柳明花店附近的一家小飯店門口停了車。
他們早已饑腸辘辘了。
在餐桌旁坐下,楊建清點了兩個涼菜,兩籠蒸餃,兩碗馄饨。
已過了午飯時間,隻有旁邊的餐桌上還坐着兩個年輕人:一個穿着軍大衣,30多歲,像個包工頭,一身匪氣;一個穿着羽絨服,二十五六歲,有幾分文氣。
他們抽着煙,喝着酒,正談論着各自的人際關系,言語中卻透出自己在社會上的重要性。
"哥們兒,你老兄以後工程上有什麼事,盡管說。
市裡縣裡那些管城建的領導我都認識。
""羽絨服"說。
"好,事成之後,老弟你放心,愚兄我不會虧待你。
來,幹!""軍大衣"說。
楊建清聽着他們的對話,雖聽不出他們都具體是幹什麼的,但這種談話的口吻他在酒場上也表演過,他還說市委、公安局、法院有他的哥們呢,隻要需要,反正說大話不報稅。
不過接下來他聽到的一句話就不太受用了。
"喂,你看旁邊那小娘子——啧,啧,真不錯啊!""軍大衣"眼睛色迷迷地直往柳明臉上瞟。
"别找事兒。
"
"嘻,要不晚上老兄找地方娛樂娛樂?"
"别胡扯了。
"
"說說而已,說說而已。
"
楊建清和柳明匆匆吃過飯,離開飯店。
柳明對他說:"你可小心點啊。
晚上早點回來。
"之後,袅袅婷婷地走過了馬路。
将要走進花店時,她又回頭看了一眼,看見楊建清已經上了車,正在發動汽車,那兩個年輕人也醉意蒙眬勾肩搭背地出來了,伸手攔住了出租車。
"去電視台。
"自稱老兄的"軍大衣"坐在了前邊,"羽絨服"老弟坐在了後邊。
汽車緩緩前行,楊建清餘光看一眼身邊的乘客的同時,看到了柳明忘在了車上的随身聽,伸手拿過來,竟然聞到了上面有柳明身上的香味兒,打開,依然是蔡琴的歌聲:
遠去的笑聲,
遠去的誓言,
昨日的纏綿在我的眼前翻滾不停,
……
車到電視台門口,"羽絨服"神情怪怪地給同伴打了個招呼,匆匆下了車。
楊建清問坐在前邊還不打算下車的老兄:"老闆,你到哪兒呀?"
"二建公司。
"
"你那位老弟是電視台的記者?"
"現在白吃白喝的還有什麼人?不過狗屁,他是招聘的。
"
楊建清笑笑:"我說嘛!我今天拉的都是記者。
以前聽說是經理的人多,現在是記者多。
"
二人聊着,車到了二建公司門口,那人付了錢下車。
冬天的白天苦短,又拉了幾趟客人,轉眼已經是華燈初上的傍晚了。
楊建清想把眼前的這個客人送到火車站,再拉一趟,就該回家了。
蔡琴那低沉中帶點凄美的歌聲令他想家,更讓他想入非非。
此時,餘長水正帶着李華良等一幹人在燈火輝煌的火車站轉悠。
他知道,像清州這樣的中等城市,客源有限,找一輛出租車,火車站是守株待兔的好地方。
終于,他看見那輛2324開過來了。
可是到現在為止,他還不明白他要幹什麼,在執行什麼特殊任務。
他馬上給牛世坤打電話:"牛書記嗎?"
"是。
"
餘長水感覺到牛世坤身邊好像有人,壓低聲音說:"我是餘長水……"他聲音有點激動,甚至連必需的問候也忘了,當然也因為情況緊急,他說:"我發現那輛出租車了,2324,紅色桑塔納。
"
牛世坤正在清川賓館1号包間宴請市委領導幹部考察組雷兆東一行。
這是一間裝修豪華的餐廳,一張巨大的餐桌可容納20多人就餐,但隻坐了七八個人。
牛世坤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