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粵海大酒店的一個豪華套間裡,餘長水被連夜召了回來。
牛世坤想從他身上獲得的信息是:那個出租車司機究竟是不是敲詐他的人或者同夥?餘長水說目前他不能肯定。
事情到了這一步,餘長水已經知道自己扮演的是怎樣的角色,以公安局刑偵副局長的名義為牛書記消災。
既然是以執法者的身份,所做的一切就要合法。
這樣,他和牛書記才能不留後患,才能保證後半生高枕無憂。
林子藤已經看出了他的顧慮,提示說:“既然敲詐者打電話說他是開出租車的,就說明他們即使不是一個人也一定是同謀。
”
餘長水說:“第一次打電話,他還說他是記者魏澤西呢。
我也感到奇怪的是這個人為什麼要這麼說。
前者可以理解,他怕牛書記不接他的電話,後者就有點問題了。
”
牛世坤問:“詢問的情況怎麼樣?”
餘長水下意識地看看林子藤,欲言又止。
牛世坤說:“對林總,不要有任何顧慮。
就像現在我對你一樣。
人在世上,沒有幾個生死之交是難成大器的。
”
餘長水歉意地笑笑說:“對不起林總。
說實話,不是我不相信林總,到了清州,牛書記鄭重介紹我認識的就您。
但是我想,這件事,知道實情的人除了我們三人,越少越好,即使将來出了什麼什麼問題,也無法對證。
因此,這次行動真正的目的,我的手下,林總的手下,包括劉海濤都不是很清楚。
我讓他們感覺到的是在幫公安局辦案,大家都是朋友。
還有楊建清,就是那個出租車司機,他更以為我們是在辦一起非常神秘的案件,連為什麼傳詢他還稀裡糊塗。
這樣,如果他确實是無辜的,就放他回去……”
牛世坤、林子藤滿意地互相看了一眼。
林子藤從茶幾上拿出一支軟中華遞給他。
餘長水接過煙,說:“楊建清這之前我曾經見過,應該說打過交道,就是那一次在火車站我和手下在他車上找錄音機。
所以這一次,我沒讓他看到我,審訊是在沒燈的窯洞裡進行的。
是沒燈,不是不開燈,好像也不是故意的。
我提示他回憶最近20多天來經曆的所有可疑的事情。
我們說了很多費話,他終于說到了那一次去清川,一個人慌慌張張上了他的車,後來被警車追上抓走的事。
也說到了當天在火車站被一夥人偷走了一個随身聽。
但是幾天之後,有人找到他,說要出一萬元的高價買回一個錄音機,他說他根本不知道什麼錄音機……這事也與事實吻合。
如果是他事後想敲詐更多的錢,從邏輯上講,不應該主動說出這些事。
看來,他對錄音機好像什麼也不知道。
”
聽到這裡,牛世坤基本上同意了餘長水的判斷。
但在失望中,他的大腦迅速搜索記憶,那一次餘長水告訴他從金明峽兄弟的談話中證實了那個錄音機确實存在的時候,并沒有說金明峽曾派人去找過那個出租車司機。
他們兄弟的談話會不提到這件事嗎?不過現在,他什麼也沒問,說:“這樣的話,就讓那個出租車司機回家吧。
”
這一次,餘長水又想隐瞞他曾同意楊建清往家裡打電話的事,但轉念一想,當時還有林子藤的人在場,于是,解釋道:“放他回去應該沒什麼問題。
當時,他要往家裡打一個電話,告訴家人一聲。
從法律上講,應該通知家屬,所以我同意了。
”
可是他們還不知道,楊建清并不真的以為他們是公安局在辦案,至少認為他們是在非法辦案,他已經把自己的處境暗示了家人,很可能已經報了警。
“既然沒他什麼事,我也同意放人,以防夜長夢多。
”林子藤說。
這件事處理完了,但接下來的事更複雜了:敲詐者到底是誰?
餘長水說:“我感覺,這個人很可能是金明峽下車以後,我們與楊建清在火車站碰面之前這中間上出租車的人。
”
這個問題牛世坤早就想到了,但他不願正視,茫茫人海,他到哪裡找這個混蛋!?他隻有被動地任人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