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劉超走在她旁邊,偷眼看見她額頭上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猜不透究竟是熱出汗還是疼痛所緻,但從她微微泛白的臉色來看,她的腦袋肯定疼得不輕。
再次來到那個岔路口,三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來,互相望了望,都沒有說話,然後陸續默默地踏上了左邊那條路——那條通往封門村的路。
約半小時後,封門村那些建築在山坡上的低矮房屋遙遙在望了,劉超感到自己全身的肌肉都變得緊繃繃的,心也跳個不停,他想看看同伴的表情,一掃眼赫然發現宋青的臉色不知什麼開始變得像紙一樣白,臉頰上海水涔涔,一副痛苦難耐的表情,當下驚道:“你怎麼了,頭還在疼?”
“沒事,我還撐得住……”她連說話聲音都顫抖起來。
“這怎麼行,要不坐下休息休息?”劉超作勢要去扶她,她卻快步向前走去,走了一段路,回頭遞給二人一個蒼白的微笑:“愣什麼,快跟上呀!”
劉超與老馬互望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目光中看出一樣東西:震撼。
就拿劉超本人來說,他實在沒有想到宋青那看似弱不禁風的身體内,竟然有着如此堅強的靈魂。
大概是信念的作用吧——她已逃避兩年,今天終于鼓起勇氣想要為亡人做點事情,别說是頭疼,劉超相信即使是無法走路,她爬也是要爬過去的。
劉超歎了口氣,走上前扶住她一隻胳膊往前走,老馬很快也趕上來,扶住另隻胳膊,三個人就這樣并肩走向了那個看似普通、卻代表着神秘與恐怖的地方——封門村!
一切都沒有改變,村口的兩尊石像還在,那個沒腦袋的将軍還是提着劍,身姿挺拔地站在村口,像一個忠誠的衛士。
“這是明朝的雕塑。
”宋青面對石像幽幽說道,轉頭瞅見兩人吃驚望着自己,眉頭皺了皺,“你們不知道嗎?”
“不知道。
”
“這是李溥告訴我的,他上大學時就對這方面有點研究。
”她指了指将軍像,“他說,從這兩座雕像的穿着服飾來看,肯定是明朝早期的人。
”
劉超分别瞅了瞅兩座雕像說道:“我隻是奇怪,村口為什麼放這兩座雕像呢?難道有什麼特别意義?”
“這個就不知道了,隻有第一次進村時他告訴我一些事情,之後就再也不跟我提這方面的話題了。
”宋青說道。
老馬點點頭,突然問道:“你頭疼好了?”
宋青回頭望了眼來路,皺眉道:“不知道為什麼,一進村就沒事了。
”
老馬目光閃了閃,沒說話。
越過石像,幾人沿着村子的主幹道往裡走,不多時便來到村子正中間,四周一片靜悄悄的,連昆蟲的叫聲都沒有,仿佛它們也對這個村子避之不及,不肯邁進一步。
“現在怎麼辦?”劉超一邊環顧四周一邊緊張問道。
“先去村後看看有沒有樹林。
”
繞到村後,山腰處遠遠可見一片白楊樹,樹冠雖高,但卻都是隻有碗口粗細的小樹,劉超第一個走過去,赫然發現樹林中到處遍布着一墩墩砍伐後留下的樹樁,頓時驚叫道:“果然有樹樁!”
老馬蹲下摸了摸一個樹樁,說道:“這肯定不是二十年前留下的,最多五六年,我敢保證。
”
“五年?怎麼會呢,五年前這裡早成一座空村了,誰會來到這裡砍樹呢?”
“這也不稀奇,楊樹是很好的建築木材,周邊村子的人或許會過來砍樹回去蓋房子,問題是……這片楊樹肯定不是自然生長的,也許是早先封門村的人種的,傳聞中說的樹林指的應該就是這裡了。
”
宋青插話道:“那咱們應該找找看,有沒有二十年前砍伐的樹樁,不過即使有我也不認得。
”
“我試試吧。
”老馬說着挨個查看起樹樁來,劉超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他,實在不知道他竟然還有這方面的本事,聯想到一無所長的自己,不禁有些自卑。
一根煙的工夫過後,老馬直起腰來說道:“全都是近幾年砍伐的,沒有更早的了。
”
“這麼說……傳聞是假的了?”劉超問。
“也不一定,我先前說隻是那麼一說,二十年前的樹樁想保留到今天是很困難的,别的因素不說,特别在這種山地上,隻要一次局部塌方就能把所有樹樁湮沒。
所以這項調查到此為止吧,咱們還是去村裡看看。
”
天氣更加陰沉了,加上村裡的房屋本就低矮,從外頭看進去幾乎就是一個黑洞,什麼都看不見。
老馬找出事先準備好的手電筒,幾乎每經過一間屋子都要進去看看,劉超和宋青就在外頭等着,就這樣一路來到村子的右側,這裡是他們上次沒有來過的地方,在一片低矮的土坯房之後,赫然出現了一套大院子,内有一座青磚紅瓦的二層小樓,在周圍那些矮房的襯托下,這套樓院真算的上一座宏偉建築了,隻是從内到外透着一股古老的神秘氣息。
幾人正對面的院牆中間,有一道四扇開的大門,曆經多年風雨侵蝕,如今其中兩扇門已經不見蹤影了,從敞開的門洞望進去,可見一片用青石闆鋪就的庭院,内有圍牆和拱形門,那棟小樓就座落在拱形門後的二進庭院中。
“這裡本來該有一塊牌匾的。
”老馬走到院子前,指着門楣上方一塊長方形橫條說道,上面灰蒙蒙的一片,看起來十分别扭。
劉超試着想象上面鑲着塊牌匾的樣子,感覺還真是搭配妥帖,不禁暗自佩服老馬的觀察能力。
“這房子是幹什麼的?”劉超問。
“是祠堂。
”宋青說,“我們上次也到這邊來了,幾個男生進去了,我沒敢進,出來他們告訴我這是祠堂,裡面供着牌位什麼的。
”
聽到牌位二字,劉超的心不由緊了緊,正想問要不要進去,老馬已經打着手電邁進了院門,他隻好跟上。
一進院子裡有一座雜草叢生的圓形花壇,旁邊地上平鋪着一塊四方形的青石闆,好像很厚重的樣子,劉超看見這東西皺了皺眉,對老馬說:“我怎麼看這石闆跟大日寺裡的差不多?難道下面也有一口井?”
“可能吧,過去的井蓋都是用這種石闆,沒什麼好奇怪的。
”
老馬說着走進了二進院裡,也許是多了幾間房的緣故,這裡比外頭的院子顯得略小一些,左邊是一排三間平房,都沒有門,裡面黑洞洞的,似有一絲涼氣不斷從屋内透出來,吹得劉超後背有點發麻。
老馬率先走進左邊第一間房,劉超與宋青互看了一眼,一同邁步走過去,剛到門口,老馬突然竄了出來,一臉緊張地看着他們,低聲說道:“屋裡有一口棺材。
”
劉超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顫聲說道:“怎麼會……”
“要不要……打開棺材看看?”
劉超愣了愣,連忙擺手,“裡頭不管有什麼,跟我們都沒關系,還是到樓裡去吧。
”
“說的也是。
”
一直走到小樓跟前,劉超的心還在怦怦跳着,他控制不住地去想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