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修元冒着風寒騎在自行車上,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
柏向南大晚上的要見他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看來真被韓延延那張破嘴說中了,工作組撤回許江,柏向南要反攻清算了。
谷子強他不敢動,程飛他一時半會兒也動不了,那畢竟都是省紀委的幹部,可自己就不一樣了,他隻是羅原市紀委一個沒多大官階的紀檢幹部,柏向南一旦火上來了,還不是想怎麼對付就怎麼對付他嗎?
左修元騎着自行車一路惆怅到終點站。
他無心給那輛心愛的三槍牌自行車上鎖,掏出手機給楊慕雪打了個電話。
5分鐘後,楊慕雪出現在周甯大廈樓下,帶他走進了迷宮般的頂層豪華會所。
左修元沒有心思欣賞這個堪稱羅原頂級會所的奢華氣派,忐忑不安地跟在楊慕雪身後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柏向南身邊。
柏向南穿着整潔的西服,神情鎮定地坐在一張真皮沙發裡,他面前的茶幾上擺放着幾瓶左修元說不上名頭的紅酒,可他知道那都是世界頂級品牌的名酒。
見楊慕雪帶左修元走了過來,柏向南輕輕朝他們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楊慕雪連忙一伸手,請左修元坐到柏向南對面的位置上。
左修元渾身都不自在着。
自己隻是紀委的一個小幹部,别說是和柏向南,就連和市紀委書記、副書記面對面坐着的機會也不曾有過,不禁惶恐地瞥一眼楊慕雪,輕輕喊了一句:“楊秘書長。
”那聲音低得隻有他自己才能聽得到。
“你坐啊!”楊慕雪在他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瞟着他說,“柏書記特地吩咐過的,來者便是客,你不用拘束。
”
“我……”左修元瞟了瞟楊慕雪,又偷瞥一眼柏書記,“柏書記,我……”
“坐吧!”柏向南總算是開口對他說了第一句話,而且面帶着微笑。
這讓左修元心裡又是一陣緊張,很自然地聯想到笑面虎的說法。
他剛想往下坐,可屁股就是不聽使喚,坐下去又愣是彈了起來。
“老左,你這個人也是見過世面的,怎麼到了這裡就上不了台面了?”楊慕雪故意看着他說說笑笑,打破尴尬的氣氛,“柏書記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幹嗎緊張成這個樣子?”
“啊?”左修元額頭上已經沁出冷汗,擡手輕輕擦拭着,又輕輕瞥一眼柏向南,愣是擠出一臉微笑喃喃自語着,“不緊張,啊,我不緊張。
”折騰了好一會兒,總算是屁股落了地兒,端端正正地坐了下去。
“你叫左修元是吧?”柏向南笑容可掬地盯着他,“你比我小二十多,我就叫你小左吧。
”
“是,我叫左修元。
柏書記……”左修元連忙攤開手在茶幾上胡亂摸着,緊張得連話都說不全了。
“你會喝酒吧?噢,我聽老馬說過,白酒你能喝上幾杯的。
”柏向南故意看着他,指了指面前的紅酒說,“我現在不喝白酒,上頭,不如喝紅酒的好。
要不今天你就陪着我和楊秘書長喝幾杯?”
“我也不是特别能喝。
”左修元輕輕擡起頭,“頂多一瓶白的,多了就過頭了。
”邊說邊瞟了瞟茶幾上那些叫不出牌子的名酒,心想這老馬原來早就是柏向南的人了,連自己能喝多少酒柏向南都知道了,幸虧自己在工作組沒做什麼出格的事,要不還不知道會被老馬說成啥樣呢!
“平常都喝什麼牌子的白酒?”柏向南挪了挪身子,“能喝一瓶,比我強多了。
白酒我最多能喝上半瓶。
老了,不中用了,不如你們年輕人身體好了,白酒也就不敢多喝了。
”
“酒還是少喝的好。
”左修元點點頭,“我喝酒沒有瘾,需要應酬時才喝。
”
“誰不是需要應酬時才喝?”柏向南哈哈一笑,伸手指着靠近左修元身邊的那瓶酒問他,“這是帕圖斯,法國最著名的紅酒,喝過嗎?”
左修元搖了搖頭說道:“聽都沒聽說過。
”
柏向南一下來了勁兒,又坐直身子,伸手指着那瓶帕圖斯酒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