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是不是涼州兵?”
“你們大兵何時開到此處?”
“少跟他廢話,宰了他!”
“你同伴去哪兒報信了?”
這群村民你一言我一語不住喝問,曹操聽了個一知半解:似乎這幫人把我當成涼州部的軍官了,趕緊張口辯解,可大家不住喊嚷,根本不聽他解釋。
“休要聒噪!一條人命關乎于天,且聽他分辯,再作定奪。
”這時那個之乎者也的人從後面鑽了過來,這些村民還真聽他的,馬上靜了下來。
曹操連忙解釋道:“我不是當兵的,隻是過路客。
”
那人笑道:“你休要蒙哄吾等,明明你與那兵在一處,以為我等目渺乎?”曹操想他說的是袁術,趕緊揶揄道:“他是洛陽出來的逃兵,我在路上結識的,不過同路而已。
”
“此言謬矣!現在之逃兵,逢人就搶,見錢就抓。
”說着他掏出金簪晃了晃,“你與吾一簪,其質金,其色佳,其樣美,若遇逃兵自當擄去。
何獨其不劫汝乎?必是你與他相厚耳!”
然後他又從地上拾起曹操的包裹,說道:“汝之馬有镫有鈴,然盡皆隐去,必是軍官改扮也!吾言确之否?”
曹操這會兒真是欲哭無淚了,這家夥語無倫次但腦子卻好使得很,真怕他們把自己當做西涼軍的人,隻得實話實說是從洛陽逃出,卻不敢吐露自己的身份和名姓。
那人聽他說完,忽然細細打量曹操面龐,突然嚷道:“爾乃骁騎校尉曹孟德乎?”
“不是不是!”
“休複言!本官今晨曾到寺(衙門),功曹言洛陽逃官三人,将為大害。
餘曾觀其圖形,汝乃罪官之首曹孟德也!”
曹操的心當時就涼了,苦笑道:“厲害厲害……敢問您是什麼官啊?何以出入縣衙?”
那人驕傲地拍拍胸口:“吾乃此地亭長矣!”
漢家之制,郡下設縣,縣下有鄉,鄉中十裡為一亭,推忠厚威望之民為亭長。
其實隻管十裡地的治安,也無俸祿可言,根本就是不入流的小角色,曹操這條大船竟翻到了小河溝裡。
那亭長招呼村民散開,挑了五個精壯的棒小夥子,押着曹操,牽着他的馬,将其扭送官府。
曹操歎息不已,眼瞅着就逃出河南之地了,竟被這樣一個酸溜溜的小官抓起來,回顧往日那等欺瞞董卓,送回洛陽必定要開膛摘心碎屍萬段。
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
曹操被捆得結結實實,還有五個漢子押着,推推搡搡的,幾步一個跟頭,弄得披頭散發,逃是必定不成了。
他見那個亭長在前面領路,一步三搖故作風雅,越發的有氣,便高呼道:“少歇!少歇!天路維艱,艱不可行,吾走不動矣。
”
他本意是譏諷,哪知這樣胡說八道反倒合了那亭長的心思,他扭頭道:“吾聽爾一言,知爾長途跋涉至此,少時去至寺中,難免桎锢之苦,且容爾再歇一時。
”
料是這亭長在鄉裡有些威望,那些漢子聽話,立刻摁他坐倒,幾人也跟着席地而坐,取水袋喝水。
曹操心中生出一陣希望:這亭長也是通情達理之人,我若對之曉以利害,未嘗不能脫身。
于是慨歎道:“亭長大人,貴村也曾受涼州禽獸之害嗎?”那亭長不理他,一旁的漢子卻道:“那還用說嗎?鄰近幾個村子都被那幫禽獸搶了,村民沒活路皆逃奔他鄉。
我們村還算命大,亭長把全村的牛羊都貢獻出去,又拿了許多錢出來才躲過一劫,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還會來。
”
“唉!亭長大人,您可知我曹操為何從京師逃出?”
那亭長依舊不理他,把臉轉了過去。
曹操見狀又問身邊漢子:“你們知道嗎?”幾人面面相觑。
“自董卓進京以來,廢立皇帝,幽殺太後,屠戮百官,奸淫宮女。
忠良之士無不被害,洛陽百姓逃無可逃。
我告訴你們,劫掠你們這一帶的西涼兵就是他董卓帶來的。
我之所以逃離京師,不單單是自己逃命,我要回鄉舉兵,來日殺奔洛陽勤王,解百姓倒懸之苦!”曹操語重心長道,“不想走至此處被你們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