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還對着丫頭說我幾時恁般大起來,摟搜索落我,要你何用?”一面請将守備來,采雪娥出去,當天井跪着。
前邊叫将張勝、李安,旋剝褪去衣裳,打三十大棍。
兩邊家人點起明晃晃燈籠,張勝、李安各執大棍伺候。
那雪娥隻是不肯脫衣裳。
守備恐怕氣了他,在跟前不敢言語。
】孫二娘在旁邊再三勸道:“随大奶奶分付打他多少,免褪他小衣罷。
不争對着下人,脫去他衣服,他爺體面上不好看的。
隻望奶奶高擡貴手,委的他的不是了。
”春梅不肯,定要去他衣服打,說道:“那個攔我,我把孩子先摔殺了,然後我也一條繩子吊死就是了。
留着他便是了。
”
觀此方知上文寫月娘之醜。
】
然要之以子,挾之以命,亦覺太潑皮無賴矣。
】于是也不打了,一頭撞倒在地,就直挺挺的昏迷,不省人事。
】守備唬的連忙扶起,說道:“随你打罷,沒的氣着你。
”當下可憐把這孫雪娥拖番在地,褪去衣服,打了三十大棍,打的皮開肉綻。
一面使小牢子半夜叫将薛嫂兒來,即時罄身領出去辦賣。
随你轉多少,我不管你。
你若賣在别處,我打聽出來,隻休要見我。
”那薛嫂兒道:“我靠那裡過日子,卻不依你說?”當夜領了雪娥來家。
那雪娥悲悲切切,整哭到天明。
薛嫂便勸道:“你休哭了,也是你的晦氣,冤家撞在一處。
】老爺見你到罷了,隻恨你與他有些舊仇舊恨,折挫你。
連老爺也做不得主兒,見他有孩子,凡事依随他。
正經下邊孫二娘也讓他幾分。
常言拐米倒做了倉官,說不的了,你休氣哭。
”雪娥收淚,謝薛嫂:“隻望早晚尋個好頭腦我去,隻有飯吃罷。
”薛嫂道:“他千萬分付,隻教我把你送在娼門。
我養兒養女,也要天理。
等我替你尋個單夫獨妻,或嫁個小本經紀人家,養活得你來也罷。
”那雪娥千恩萬福謝了。
薛嫂過了兩日,隻見鄰居一個開店張媽走來叫:“薛媽,你這壁廂有甚娘子?怎的哭的悲切?”薛嫂便道:“張媽,請進來坐。
”說道:“便是這位娘子,他是大人家出來的,因和大娘子合不着,打發出來,在我這裡嫁人。
情願個單夫獨妻,免得惹氣。
”張媽媽道:“我那邊下着一個山東賣綿花客人,姓潘,排行第五,年三十七歲,
蓋此時受辱,因敬濟弄一得雙,又是因金蓮,直追本窮源之論。
】幾車花果,常在老身家安下。
前日說他家有個老母有病,七十多歲,死了渾家半年光景,沒人伏侍。
再三和我說,替他保頭親事,并無相巧的。
我看來這位娘子年紀到相當,嫁與他做個娘子罷。
”薛嫂道:“不瞞你老人家說,這位娘子大人家出身,不拘粗細都做的,針指女工,自不必說,又做的好湯水。
今才三十五歲。
本家隻要三十兩銀子,倒好保與他罷。
”張媽媽道:“有箱籠沒有?”薛嫂道:“止是他随身衣服、簪環之類,并無箱籠。
”張媽媽道:“既是如此,老身回去對那人說,教他自家來看一看。
”說畢,吃茶,坐回去了。
晚夕對那人說了,次日飯罷以後,果然領那人來相看。
一見了雪娥好模樣兒,年小,一口就還了二十五兩,另外與薛嫂一兩媒人錢。
薛嫂也沒争競,就兌了銀子,寫了文書。
晚夕過去,次日就上車起身。
薛嫂教人改換了文書,隻兌了八兩銀子交到府中,春梅收了,隻說賣與娼門去了。
】 那人娶雪娥到張媽家,止過得一夜,到第二日,五更時分,謝了張媽媽,作别上了車,徑到臨清去了。
此是六月天氣,日子長,到馬頭上才日西時分。
到于灑家店,那裡有百十間房子,都下着各處遠方來的窠子行院唱的。
這雪娥一領入一個門戶,半間房子,裡面炕上坐着個五六十歲的婆子,還有個十七頂老丫頭,打着盤頭揸髻,抹着鉛粉紅唇,穿着一弄兒軟絹衣服,在炕邊上彈弄琵琶。
這雪娥看見,隻叫得苦,才知道那漢子潘五是個水客。
】買他來做粉頭。
起了他個名叫玉兒。
這小妮子名喚金兒,每日拿厮鑼兒出去,酒樓上接客供唱,做這道路營生。
這潘五進門不問長短,把雪娥先打了一頓,睡了兩日,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