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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盼情郎佳人占鬼 卦烧夫灵和尚听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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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批:上回寫娶玉樓,卻隻算才娶來家,才來家第一夜,此回便序金蓮矣。

    然則費如許力量寫一玉樓,而止拉到家中便罷休,何以謂之情理文字哉?然而接寫玉樓來家,如何宴爾,如何會月娘衆人,熱必又是一篇文字,既累筆難寫,又冷落金蓮矣。

    今看他竟不寫玉樓,而止寫金蓮,然寫金蓮時,卻句句是王樓文字,何巧滑也。

    何則?金蓮處冷落,玉樓處自親熱也。

    玉樓處親熱,觀西門慶之慚疏金蓮處,更可知也。

    端午别金蓮,到六月初二,将近一月也。

    此将近一月中做的事,皆是相看玉樓,收拾 下禮。

    然将近一月中,忙此一事,豈無一刻閑工到六姐處哉?今既絕無消息,是未娶之前,已心焉玉樓矣。

    六月二日既娶玉樓,六月十二即嫁大姐。

    夫此十天之内,既忙不得工夫走動,十二至廿八,半月以内,又無一刻閑工夫哉?夫無閑,何以至院裡哉? 寫盡西門既娶新人,既難丢玉樓,又因娶玉樓,心中自慚,不好去見金蓮,又恐玉樓看出破綻。

    一時心事有許多,欲進不前,故金蓮屢促而不至也。

    則金蓮處一分冷落,是玉樓處一分熱鬧。

    文字掩映之法,全在一筆是兩筆用也。

     六月二日娶玉樓後,才是文嫂來約娶大姐。

    夫自二日至十二,僅十天,而十天内方說娶,一時便措置一件婚嫁事,且又在娶玉樓之時。

    一者見西門慶豪富,二者見陳洪勢要,為西門所趨承恐後者也。

    映後文月娘不堪。

     寫床,既入情理,又為春梅回家作線也。

     看他寫玉樓簪上兩行詩句,明明是以杏花待玉樓,如我前所言者。

    益信我不負作者矣。

     夫寫玉樓簪子何哉?當看其又寫金蓮簪子,便知寫玉樓簪子。

    何則?玉樓簪上有詩,金蓮簪上亦有詩。

    觀金蓮簪上的詩,必以蓮自喻,則知玉樓簪上的杏,明是作者自言命名之意。

    恐人不知,又以金蓮簪襯出之。

    則知玉樓之名,信如予言,人自未細心一看耳。

     此回内繳過兩件物事,又伏出兩件物事。

    金蓮撕扇,是收拾過前三番寫的扇子也。

    不來還我香羅帕之曲,又收拾過王婆所掏出之帕也。

    如雲被風吹出岫來,既現半日花樣,自然又要風吹散了他。

    不然搖擺天上,卻何日消繳,何處安放他?至陪大姐一床,與玉樓一簪,又特特為敬濟嚴州一線。

    而此處又襯玉樓宴爾,西門薄幸,金蓮幾乎被棄,武大險些白死。

    真小小一物,文人用之,遂能作無數文章,而又寫盡浮薄人情。

    一時間高興,便将人弄死而奪其妻,不半月,又視如敝屣,另去尋高興處。

    真是寫盡人情! 看此回寫武二遲了日子,因路—上雨水,方知王婆遇雨,是為武二遲日作地;而武二遲日,蓋又為娶玉樓作地也。

    不然,武二倘一月便回,或兩月便回,西門一邊忙金蓮之不暇,何暇及王樓哉?不知者謂武二來遲,是為娶金蓮作地,知者謂為娶玉樓作地。

    然則王婆遇雨,因原為王樓作地,未嘗為武二作地。

    而前回脫卸玉樓,又不獨以王婆照薛嫂兒也。

     燒靈必使“和尚聽淫聲”一段,總是為金蓮妖淫處。

    随處生情。

    沒甚深意,又特為玉樓燒靈一對,愈襯其不堪也。

     文嫂兒,蜂也。

    為敬濟說親時,陳洪正勝.則是将敗未敗之芰荷,故蜂兒猶來。

    至後文陳定作老仆,是其敗已敗定矣,止餘一芰莖則奈何?故止用薛嫂兒通信息也。

     金蓮、王樓之簪已現,後文瓶兒又有壽字簪,且每人皆送一簪,至春梅則有與小玉互相酬答之簪,而西門乃與伯爵同夢簪折,自是細針密線之處。

     詞曰:紅曙卷窗紗,睡起半拖羅袂。

    何似等閑睡起,到日高還未。

    催花 陣陣玉樓風,樓上人難睡。

    有了人兒一個,在眼前心裡。

     話說西門慶自娶了玉樓在家,燕爾新婚,如膠似漆。

    又遇陳宅使文嫂兒來通信,六月十二日【張夾批:六月十二日。

    】就要娶大姐過門。

    西門慶促忙促急攢造不出床來,就把孟玉樓陪來的一張南京描金彩漆拔步床陪了大姐。

    【張夾批:已與“遊舊家池館”作呼吸。

    】三朝九日,足亂了一個多月,不曾往潘金蓮家去。

    把那婦人每日門兒倚遍,眼兒望穿。

    使王婆往他門首去尋,門首小厮知道是潘金蓮使來的,多不理他。

    【張夾批:照後文之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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