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應。
宋梨覺得也逗弄得差不多了,便說:“好啦。
下次我們去鎮子裡,我才想想要罰你買件什麼玩意兒賠償給我吧。
你現在先告訴我,昨天下山,遇上了什麼有趣的事兒?”
看見宋梨的笑容,燕橫這才松了口氣。
可是他瞧瞧身後,一幹師弟還在練着劍。
“現在不行。
等這課完了,我再來找你吧。
”
“不要。
你現在就說嘛!由他們自己練不就行了?你再用心教,他們也不會一、兩天就變成絕世高手的。
”
燕橫面有難色。
這畢竟是他剛登名為“道傳弟子”後第一課代教,如果這就怠惰了,恐怕師父知道要怪罪。
“小梨,别鬧了……反正我下山也沒什麼趣事……都是江湖争鬥的事情,你一向沒有興趣……”
青城武功從來不傳女子,宋梨雖是師範總管的女兒也不例外。
她生于武門,但從不覺得練武是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周圍身邊一個個追求武道的男子也都很沒趣。
惟有燕小六和侯英志兩個年紀相近的小子,從小跟她投緣,課餘常帶着她在山上和山腳味江鎮裡遊樂,是她僅有的玩伴。
“小六,你就跟我說說嘛。
我悶得發慌了……”宋梨央着要他說。
宋梨母親早喪,父兄也都是嚴肅的忙人。
整個青城派“玄門舍”前後的人,整天都是談論她最不喜歡的武學,平日除了一班役工傭人,幾乎連個說話的對象都沒有,生活很是孤單無聊。
有的時候她甚至感覺,自己在青城派有如一個沒有人看見的隐形人。
唯一能看見她的,就隻有小六和小英這對朋友。
“他已經不叫‘小六’了。
”從樹林深處有一個人說着走出來。
“今天開始,他名叫燕橫。
”
說話的是背着劍袋的侯英志。
他的臉跟昨天在教習場上一般的冷漠。
燕橫想起,侯英志已經好幾天沒有跟自己說話了。
這是兩人入門多年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侯英志的相貌跟燕橫一般英挺,但比起沉實羞澀的燕橫,侯英志多了一股少年不服輸的銳氣,神情身姿都有一種跳脫。
“小英,你怎麼也來了?”宋梨笑着說。
“你糟糕啦!現在是早課,你不練劍走出來,我去告訴哥哥,看他怎麼罰你?”
“還能怎麼罰?”侯英志微笑。
“還不是叫我挑幾天水?我才不怕呢。
”
看見好友露出笑容,燕橫松了一口氣,心中一陣溫暖。
“我是來恭賀你的。
”侯英志走到燕橫跟前,搭着他的肩說。
“小六,是真的嗎?”宋梨也跑近過來。
“掌門師伯給你改了名字啦?”
“嗯……”燕橫點點頭。
“燕橫……不好聽。
”宋梨扁起嘴巴。
“我還是喜歡叫你小六。
”
“小梨,我有事情要跟他說。
”侯英志說。
“你先去那邊。
一會兒我們再來找你。
”
“什麼嘛,我聽不得嗎?”
“我叫你去就去吧。
”侯英志一臉不耐煩。
宋梨鼓着臉,但也再無抗議,徑自走向山坡那頭。
她是宋貞師叔的掌珠,青城山上下的人都對她客客氣氣。
但侯英志從不買她的帳,把她作平輩朋友看待,有争執時也是半步不讓。
這反倒令宋梨感到一種同伴間的親切。
——當然,有的時候他受了侯英志的氣,不免就拿聽話的小六來發洩……
燕橫很怕看見宋梨生氣的樣子,一直看着她走開。
宋梨自小體弱多病,故此燕橫對她總是像妹妹般遷就憐惜;可是他見到,宋梨反而對性情倔強的侯英志比較聽話。
一想到這個,燕橫就覺得有點納悶。
——也許就像她說,我是個悶透的劍呆子……
待宋梨走得遠了,侯英志和燕橫并肩坐在石頭上,遠遠瞧着一衆還在練着入門劍招的師弟。
良久,燕橫鼓起勇氣問侯英志。
“英志……你心裡……不高興?”
侯英志卻沒有回答他,反而問:“你這些年來,一次也沒有回過家。
不想他們嗎?”
燕橫默然。
他出生在山下南面十幾裡外陰水村的貧家。
當年何自聖入村來招生,父母就讓燕小六給帶上青城山,不是為了給他什麼出人頭地的機會,隻不過是家裡太艱苦,已經再養不了這麼多口人,才把他這麼子送給别人。
當時他們還收了何自聖五兩銀子的安撫金。
——簡直就是賣兒子。
“他們既然不要我,我為什麼要想他們?”燕橫說得淡然。
那少年的哀傷早就被歲月沖淡了。
“自從被選作‘研修弟子’之後,我就已經認定,青城山才是我的家。
你們才是我的家人。
”
“你有沒有想過……”侯英志說:“假如我們當年升不上‘研修弟子’,給打發下山,你會怎麼樣?”
燕橫想了一會兒。
“那個時候我才十三歲……什麼都幹不了……大概,還是回老家吧。
兩年鍛煉,總算也得了一身氣力,幹點粗活還可以的。
”他回想起來,自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