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一摸他那雙顯然不不經常走路的軟滑的腳,他們立馬就能判斷得出,這個人是幹什麼的。
王祈隆被人服侍着洗了搓了,便被送到一個香氣迷人的房間裡去了。
燈光暗暗的,低低的樂聲百轉千徊。
已經有一位妙齡的女孩在裡面等他了。
王祈隆剛被扶着躺在一張鋪着雪白床單的小床上,那女孩兒的手立刻就在他的頭上肩膀上動作起來。
王祈隆突然坐了起來,擺了擺手說,停住!
女孩說,先生要的不是這個嗎?
不是。
先生要什麼?
去給我把你們大堂的女經理找來。
先生,是我什麼地方做得不對嗎?
不是你的不對。
這和你沒有關系,你隻管去給我把你們的女經理找來!
女孩看看王祈隆,委屈地走了出去。
王祈隆等待着,女孩很快就回來了。
女孩說,先生,我們經理來了。
王祈隆驚異地發現來的不是女經理,而是飯店的經理。
王祈隆隻在腰間套了一
條桑拿間的廉價短褲,但他覺得自己比經理那身筆挺的西裝更威風。
先生是要求什麼特殊的服務嗎?
是的,我要你們的大堂經理來。
王祈隆盯着他的眼睛,強硬地說。
我們這裡有專業的員工為您服務,大堂經理的職責就是在大堂。
你們不是信守顧客是上帝嗎?現在我就是上帝!王祈隆把他的褲子拿過來,掏出來一個黑色的錢夾,拍在自己的面前。
經理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太知道該怎樣對付這些人了。
把他們關在一個房間裡睡一覺,别管他當時怎麼折騰,第二天醒來,他會趕着給你道歉的。
經理卻在王祈隆掏錢的動作上,看出了一點翻身農奴把歌唱的味道。
經理眼睛裡的恭順迅疾變成了鄙睨。
這種神情立刻被王祈隆捕捉到了。
好,終于來了!小子,說話呀,我王祈隆就是等着你說話的,我都等了二十年了!
王祈隆充滿挑釁地目視着經理,王祈隆沒有想到,這經理是真的有涵量。
經理說,您有多少錢先生?
王祈隆把錢夾打開,掏出厚厚一疊人民币,又掏出厚厚一沓美元,扔在床上。
經理把那些錢揀起來,一張一張仔細地理好,又在手裡掂了幾掂,好像要掂出它們的份量。
經理說,先生,您的錢可真夠多的!
王祈隆動都沒動,一直盯着他。
對不起,耽誤先生您寶貴的時間了。
我馬上把經理給你喊進來。
經理和女孩都走了。
王祈隆長出了一口氣,他這他媽真的就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啊!
王祈隆被勝利的滿足感沖刷得昏昏欲睡,他的眼皮一點都不聽使喚了。
他終于看到身着制服的大堂經理果真走了來。
他伸出手去,想把她拉向自己。
王祈隆是半夜被自己的尿憋醒的。
他看到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一個不認識的女孩,正拿着他的手機同什麼人竊竊私語。
王祈隆厲聲喝道,你是什麼人?怎麼在我的房間裡?
女孩笑起來。
先生,這裡是漢川飯店的按摩間,不是你的房間。
女孩身上的經理制服提醒了他。
大堂經理?他模模糊糊地記起了什麼。
天啊!我都幹了些什麼?
王祈隆匆忙地穿好了自己的衣服,他這才發現,這個女孩并不是昨晚那個大堂經理,她沒有那頭秀發,她臉上的神情?不,她隻不過是穿了大堂經理的衣服而已。
而且,他一眼就看出來,眼前的女孩也根本不是城市女孩。
她是被酒店掉了包的假貨,可他的錢卻都是真的。
王祈隆恨不得自己比那些錢消失得更快一些,他沒再看一眼那個女孩子,他依然像二十年前一樣,鼓脹着尿液飛一般地沖了出去。
他沒有看到大廳的經理座位上是不是還有人坐在那裡,但他看到了門童暧昧的笑。
他收起自己的目光,匆匆地走了出去。
想想自己蹩了二十年
的這一泡尿,到底沒有撒出來,心裡不知是悲哀還是沮喪。
這狗日的城市!他在鑽進出租車之前狠狠地罵出一句:婊子養的!
沒等聚會結束,王祈隆就找了個借口,說是市裡換屆要考察幹部,提前走了。
實際他并沒有離開武漢。
他想找一個地方,自己靜靜地待一天。
王祈隆獨自去了一個已經有點落伍的酒店住下來。
他讓出租車繞着市區轉了一大圈,那都是他過去步行走過的地方。
直到夜色朦胧,才轉入江漢大道。
望着城市
明明滅滅的萬家燈火,想着那些遙遠的人和事,不禁思緒萬千。
千千萬萬個窗口裡,
有着千千萬萬個大不相同的生活場景。
但人與人,隔了很遠的距離,就覺得很近;而離得很近的時候,卻又覺得十分的遙遠了。
這就像一幅油畫,不管在遠處看多麼色彩斑斓,走近了看,無非是些色塊的堆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