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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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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點,見爸爸仍然不走,就說自己要出去溜冰。

    王祈隆說,我和你一起去怎麼樣? 王小龍看了他一眼,帶點誇張地說,你也要去冰場?太老了吧! 兒子的口氣是拒絕的,但是王祈隆看到他的眼睛亮了一下。

    兒子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主動要求陪他出去。

     王祈隆換了運動裝,父子兩個步行朝河堤的方向走去。

    那裡新建了一個旱冰場。

     冰鞋裝在漂亮的鵝黃色袋子裡被王小龍背在身上,很醒目,也很時尚。

    強烈的陽光把他的頭發映照得金黃,幾乎是不覺間,小家夥已經和他一樣高的個兒了。

    王祈隆不知道該和他說些什麼,他們之間的交流是太少了。

    他最近一直有一個願望,想與他談談他和他母親的事。

    兒子長大了,也許有些問題要給他說清楚,相信他能體諒他的父親的。

    可是話到嘴邊,他突然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是了。

    王祈隆悔恨當初命運把這樣一個女人推過來壓在他身上。

    可這個女人,畢竟是兒子的媽媽。

     或許是他們來得太早了點,冰場裡還沒有幾個人。

    一個穿白裙子的漂亮女孩在遠處立着等人,看他們過來,笑着向兒子揮手。

    兒子撇下他,換了鞋子劃了過去。

    他滑行的姿勢很熟練,很優美,甚至有點兒賣弄,畢竟有個漂亮的女孩等在前面。

    他們說話很随便,甚至有點兒忘乎所以,完全忘記了還有個父親,還有個市長在後面。

    王祈隆怔怔地看着,心裡說不清楚是什麼滋味。

    他試圖想弄清楚一點什麼。

    可是他很快就放棄了。

    王祈隆想起自己的童年,他覺得他對兒子是寬忍的。

    為什麼他不能脫掉鞋子,像那些普通的孩子一樣,踏在水裡弄得滿身泥濘?為什麼他不能大聲喊叫,或者在家裡唱歌?為什麼他必須坐有坐姿,站有站相? 兒子這次是朝他劃過來,兒子說,爸,挺累的,你還是先回去吧。

     那個女孩是誰?你的同學嗎? 爸,我可以不說嗎? 為什麼? 我已經成人了。

    我要有自己的生活。

     你自己的生活?他看看那個女孩,又看看兒子。

    他感覺到兒子是要故意弄出來一點對立情緒。

    如果是那樣,雖然心裡不好受,他覺得還是應該忍耐一些。

     是的。

    兒子毫不妥協地朝他點點頭。

     王祈隆沒說話,他不知道該怎麼說。

    也許他們這一代人就是這個樣子,正像兒子跟他說的,如果對年輕人的事情你理解不了,那你一定是老了。

     他輕輕地歎出了一口氣,誰沒年輕過呢! 他不想破壞自己難得的好心情。

    王祈隆在那個禮拜天連對許彩霞都是溫和的,許彩霞是他兒子的母親,她确實為兒子做出了很多犧牲。

    王祈隆更想對他的兒子溫和一點。

     下午三點鐘,王祈隆撥通了安妮的手機。

    不知道出于什麼目的,他故意告訴她他是在家裡過的周末。

    安妮果然顯得很失望,安妮說話的語氣都是恹恹的。

    安妮說,随便你了。

     然後,她好象覺得不解氣,又追了一句,誰有個那樣的老婆,還舍得放棄回家過周末呀! 王祈隆說,安妮,我要過去看看你。

     幹什麼?補償我嗎? 安妮說完,就把電話挂了。

     從那天晚上之後,他們已經有十多天沒有聯系了。

    王祈隆每天都在關注着安妮有沒有走。

    每一次都是這樣,安妮的安靜反而讓王祈隆有點兒失魂落魄。

     屋子的門窗都是大開着的,王祈隆進去先把客廳的立式空調打開,把敞着的門和窗一一關上。

    在陽城,無論他和安妮出現在什麼地方,他都有一種不自覺的主人的感覺。

    到了北京或者換一個地方,這種感覺就找不到了。

    王祈隆去的時候,安妮正在和一個人通電話。

    王祈隆進來,她就改用了英語與對方說。

    安妮以為她換了英語,王祈隆就聽不明白了。

    其實王祈隆的英語底子很好,雖然時間長了忘得差不多了,但還是能聽懂一些。

    就是聽不懂他也能看出,不是一般的關系。

    安妮的語氣是撒着嬌的,這讓王祈隆覺得心裡很不舒服。

    那種感覺是沒有原由的,卻又是本能的和固執的。

     哈,原來他們換了英語,是專門來對付我的!王祈隆的心底竟然泛上一股子莫 名的酸楚來,想想剛才說的不讓安妮吃醋的話,覺得可憐的其實是自己。

    他過去打開電視,看着新聞,不再聽她們煲電話粥。

     安妮終于講完了,她回過頭來看着王祈隆,她眼睛裡有一種陌生的東西,讓他心裡更不舒服。

     他想起了那個夜晚,心裡說不清楚是僥幸還是失落。

    但他從安妮的臉上,什麼都看不出來。

    安妮不說話,從裡屋把裝滿酒的推車拉出來,揀了一瓶幹邑打開。

    然後,她用兩隻漂亮的杯子把金黃色的像蜂蜜一樣的液體傾下去,像是專門要聽那種聲音似的。

    王祈隆也不說話,接過去一口就幹了。

    安妮沒有,她隻是握在手裡溫着,看着他不說話。

     哈!表情是憐憫還是寬容?他可以整箱整箱地送她這種酒,同時還得接受她的這種寬容——這個時候的他,已經沒有興趣再表演什麼品酒的技巧了。

    她曾經暗暗吃驚王祈隆對各種洋酒的稔熟。

    但王祈隆卻從來不賣弄這些。

     當酒精開始發揮作用的時候,他已經重新鎮定了下來。

    那個時候,他對安妮的心,不再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純粹的情欲,而似乎是一種不甚明了的情緒對抗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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