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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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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草帽壓着腦袋,喬扮漁民,以掩眼目。

    同時他在寒冷的海水中時間過久,手腳均已僵硬麻木,幸而漁船上有現成毛氊與老酒,仇奕森正好以毛氊裹着身子取暖,喝了兩杯熱酒,回複了血脈的暖氣,直等到漁船将要駛近西環海水浴場,方才再次下水。

     在仲秋時分,海水浴場,是冷清清的,政府有明令規定,不許漁船行近,仇奕森已找好了目标,就是章寡婦的海濱小别墅,在那兒登岸,包你沒有人發覺。

    現在最後的一節關頭,仇奕森特别謹慎小心,盡可能潛在水裡,向那幅有着栅欄隔開澄黃的沙灘泳去。

     西環半山間的那座紅磚古堡大廈,門外滿布軍警崗哨戒備,異常森嚴,屋内卻是鬧哄哄,賓客約近千人,形形色色,什麼階層的人均有。

     正廳上已完全辟通,布置成一間華麗的禮堂,賓客排列而坐,竊竊私語讨論着仇奕森的事情,有些憂天者惶惶不安,似乎已置身在一個恐怖的環境裡。

     為着窗戶全緊閉着,袅袅香煙,和濃密的氣息,凝結成一層昏燭的煙幕。

    禮堂上的紅燭,已經點起,司儀已經肅然地站在禮台的一隅,樂隊緘默地等候着他的命令,等候一對新人出來,奏出婚禮進行曲。

     化妝室内的章寡婦已經打扮完畢,濃厚的脂粉把她的年歲硬拖回去了十餘年,光彩奪目的鑽石,一襲色素雪白袒胸露臂的禮服,與高高豎起的羅傘形頭紗罩,把這個寡婦榇托得如同天仙降凡一般。

    八個花童,八個花女,全是奶白色的小禮服打扮。

    每個童子手中提着一個精緻小巧漆金的小花籃,花籃全盛滿鮮豔盛開的玫瑰花朵,分四對,排成行列。

    靜候着這位再度新娘出來,慢步走下樓梯進入禮堂,和她的情郎舉行婚禮。

     葉小菁也已打扮完畢,頭發梳得烏亮亮的,一身畢挺的燕尾大禮服,衣襟上别着鮮紅的新郎大襟花,但是這位新郎的臉上并無光彩,他正焦灼地看着鐘點,希望在這段吉祥的時間裡沒有事情發生才好。

     蓦的,電話鈴聲響震,把整個客廳上所有嘈雜的聲音驅除淨盡,每個人的眼光都不期然地同時怔怔地向那座小小的電話幾桌投去,似乎這個電話就會帶來恐怖的慘事。

     葉小菁在樓梯口間屹立不動,這位新郎不好意思随意在人叢中穿越,電話鈴聲連續響震很久,把整個客廳壓制得鴉雀無聲,賓客們全都凝呆地望着電話發楞,沒有一個人上前去接聽。

    這種情形使葉小菁非常尴尬,心中暗自責怪這些賓客們昏庸怯弱。

     對于負責管理賓客們衣帽的女傭翠英,匆匆趕了過來,拈起了話筒。

     “誰……?”她隻說了一句話,臉色就突然驚惶轉變。

     這精形不能掩蔽賓客們的跟光,定然有什麼事情發生了,說不定還是這陰魂不散的仇奕森來的電話呢。

     “她……她……現在沒空……”女傭又說,但是她的驚惶已無可鎮持,含糊應付了幾句,便懦懦放下了話筒,低下腦袋,匆匆在人叢中穿過,直向樓上跑去。

     賓客們的眼睛全跟着女傭的行動移動,葉小菁正肅穆地守候在樓梯口間。

     “這樣慌幹嗎?”他問。

    “誰的電話?” “章小姐的……” 章寡婦也自房間内探出頭來,“什麼人打來的?” “仇奕森……”女傭說時,還打了個寒噤。

     這句話的确使人毛發悚然,章寡婦已經用盡人力,花了無數錢财,施逞惡計,意圖取得仇奕森性命;而且又有李探長協助,使用警署方面的惡勢力,處處給仇奕森施以阻礙及打擊,豈料仇奕森安然無恙,趕在她們婚禮舉行之前,打電話來了。

     三個惡徒——龍坤山、冷如水、劉進步,利用三股惡勢力将仇奕森綁架出關閘,前三股惡勢力全被瓦解,三個惡徒的生死下落不明,這個消息早在賓客間互相傳聞。

    現在仇奕森突然趕回來,不消說,準會給章寡婦報以顔色。

    大廳堂上起了一陣騷動,但是這些賓客們全是有着社會人事關系人才來參加這個婚禮的,又不敢得罪這位有錢的寡婦,随意離去,隻好帶着惶恐的心情,靜觀其變。

     章寡婦聽說是仇奕森來的電話,倒吸了一口涼氣,有點躊躇,雖然他知道仇奕森假如沒有死的話,是準會來找麻煩的,但是趕在婚禮剛要開始時候,突如其來的來到,不免使人有點寒心。

     “把電話挂斷,不要去理他就行了!”葉小菁安慰她說。

     “他說假如沒膽量的話,可以把電話挂掉不聽……”女傭插嘴說。

     “我們不能表示懦弱!”章寡婦氣忿說。

     “那末我替你去接!”葉小菁慷慨說,一面就迳自跨下樓梯,但章寡婦一把将他拉住。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 這位新娘子忿然扯下了頭紗,怒氣沖沖搶過了葉小菁的腳步,滿不在乎,闊步昂昂穿過了凝呆觀變的賓客。

    這時,大家都沒有閑情去欣賞這位新娘子的老練,全怔怔地關切着這個電話傳來什麼恐怖的事情。

     章寡婦雄糾糾拈起了話筒,高聲說:“仇奕森——打電話,欺詐、恐吓!這一套我不放在心上,有本領你闖進來好了——我們還非常歡迎你來參加我們的結婚典禮呢!” 對方回報以赫赫大笑。

    這笑聲充份使人刺耳,連站在老遠的賓客都打了個寒噤。

    尤其是葡斯幫辦不明就裡,忙向葉小菁追問。

     “寡婦!沒什麼好說的,請你馬上停止婚禮進行——别說你門口擺上那一點軍警,便衣,即算千軍萬馬,惹起我姓仇的殺性,我單人匹馬一樣可以闖得進來……” “姓仇的!你聽着……”章寡婦高聲吼喝回報說。

    “不要用恐吓手段,我在等着你的真功夫耍出來,假如你沒有本領闖進來的話,不妨把電話筒捏緊一點,在電話裡也一樣可以聽得到我們的‘婚禮進行曲的’!” “寡婦!這是我的最後忠告!”仇奕森怕她挂斷電話,忙搶着說。

    “忘記葉小菁的母親對你恨之刺骨,假如我把事情的秘密揭穿,你就是十多年前搶了她的丈夫,拆散了她們家庭的妖婦……相信她也不會饒了你。

    你和葉小菁的婚事,仍是不會長久的,何苦貪圖一時的愉快,造成終身憾事,現在我自承失敗,願意放棄過去一切仇恨,希望你能接受。

    所有的财産仍是你的,你帶着财産遠走高飛,我絕不過問……希望你最後三思……”他的語氣已逐漸變成要求。

     章寡婦給楞住了。

    這一點,她确實是沒有想到,滿以為将仇奕森拒阻于門外,和葉小菁行禮之後,遠遊海外,作長時間的蜜月旅行,趁旅行時間,叮囑手底下人傾全力瓦解仇奕森的殘餘勢力,等到旅行來回,仇奕森縱令僥幸不死,也無可奈何了。

     但是葉小菁的母親可确實難以應付,假如萬一仇奕森真的采用這一着惡劣對策時,葉小菁知道仇奕森就是他的父親,她就是拆散他們骨肉團聚的罪魁禍首,自然再不會繼續愛她,白首之盟,可能随時拆散。

     “這是我的最後警告,并不是我沒有能力對付你,我是全為着葉小菁着想……”仇奕森又說。

     章寡婦正在猶豫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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