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十四章 绝处逢生

首頁
    話不過是假仁假義安慰安慰仇奕森而已,但是聽到龍坤山耳裡卻又起了酸性作用,覺得冷如水處處“扒頭”,目中無人,全不把他看在眼内,心中便暗暗起了殺機。

     “現在脫離了賭城,誰也不含糊誰,大家走着瞧!”他心中暗自詛咒。

     文工團宿舍的後院,占地甚大,因為年久失修,顯得滿目荒涼,地上遍生枯黃的野草,被晨風吹拂,憔悴地擺舞,滿院的樹木,已露出秋意,落葉紛飛,魚池幹涸,花圃凋零。

     仇奕森行走在上面,觸景生情,想起當年,每次出關閘行事,常在這裡和一批手下攤分贓款,每個人對他畢恭畢敬,逢迎如同皇帝,現在被幾個亡命之徒綁架,待遇比囚犯還不如,英雄末路,隻有淚向肚裡流了。

     他由落下後院的台階,用皮鞋量着尺碼,一步,一步……幾個匪徒的眼睛便凝神貫注到他的腳上,神色緊張,似乎那腳下就會指示出一個黃金窟。

    忽然,他的腳停下了。

     “錢财是埋在這裡了,想發财的就挖吧!”仇奕森歎了口氣,帶着悲傷的神色說。

     那位置是一個草坪花圃的中央,周圍有綠色的琉璃瓦片圍繞着,當年花卉已不複有,隻留下一叢亂草。

     幾個匪徒聽仇奕森說錢财埋在腳下,就如荒漠裡的淘金者發現金礦一般,大喜若狂,七手八腳搶起了鋤頭鍬鏟,争先恐後,準備發掘,先是由龍坤山動手,跟着丁大牛、冷如水、劉進步也幫着挖掘,淩亂一團,反将仇奕森擠出圈外。

     仇奕森靜觀情形,眼中露出智慧,以他們得意忘形的情态來說,正是給他脫逃的好機會。

    但是他知道大門外還有一個匪徒張望貴把守着,即算逃出去,也會給他截回,應該用什麼方法沖出這最後一道難關呢? 假如兩手恢複自由,仇奕森自信赤手空拳還可把張望貴制服,想着兩隻眼睛便不斷四下掃射,尋找可以設法割斷繩子的工具,在他的背後,有着一座荒廢的魚池,水泥建造,離地高起三尺,池座的邊緣已殘缺不平,假如将繩子在上面磨擦,相信十來分鐘就可以把繩子擦斷。

     仇奕森暗自盤算,這幾個亡命之徒想把财物起掘出來,最少需半個小時以上,假如用十來分鐘的時間把繩子擦斷,還可以有充裕的時間逃走。

    于是,他便背着身子退到魚池旁邊,雙手使勁将繩子繃緊,然後偷偷地不斷在池邊磨擦。

     正在這時,屋子裡面的走廊上忽然起了人聲。

     張望貴連聲在呼叫:“龍大哥,龍大哥……” 幾個正在忘形的亡命之徒俱像驚弓之鳥,這幾聲呼喚使他們冷靜下來,蓦然抛下鋤頭四下散開,各自掏出手槍戒備,逼使仇奕森也停止他的斷繩計劃。

     “龍大哥,龍大哥……”張望貴嘴巴裡仍不斷地叫着,大搖大擺行了進來。

    若無其事地在院子裡東張西望,看見院子裡每個人的形色特别緊張,便愣住了。

     “他媽的!怪叫個什麼勁?”龍坤山瞪着獨眼怒罵。

    “死了娘舅不成?” “張望貴,叫你在門外把風,怎麼可以胡亂闖進來?”冷如水也搭腔說。

    “錢财挖出來少了你一份不成?”語氣似在袒護他。

     “不是的!”張望貴說。

    “小賴皮來說,天已經亮了,汽車裡面還有一個綁着的司機,恐怕被人發現了不方便,所以來請示。

    ” 看看天色,果然已經東方大白,他們全在做着發财迷夢,倒把這件事情疏忽忘記了。

    經這一提醒,龍坤山便說: “叫小賴皮把他杠進來,在這裡看守吧!” 張望貴領命退出,龍坤山等幾個人又開始挖地,不一會,張望貴複又進來,他的背後跟着蕭乃白,背上杠着那個被繩子重重捆綁的司機。

     龍坤山便令張望貴再出到大門外去把風,命蕭乃白把司機放在草地上和仇奕森一起,由蕭乃白負貴看守。

     “假如他們兩個人之中逃掉一個,拿你的性命補缺。

    ”龍坤山說。

     仇奕森又失去掙斷繩子的機會,隻有盡情運用他所有智力,思索方法,怎樣由這批惡魔的手中逃出去。

     蕭乃白乃是由夢中被張望貴叫醒的,隻講明了價錢,雇用他駕車出岐關匪區,現在看見他們忙亂成一團,七手八腳搶着挖地,不明内裡,眼睜睜地看着他們緊張工作,心中不解,但是又不敢詢問,因為在江湖上走黑道的交易,多問是犯忌的。

    蕭乃白是常年走公路的人,四海為家,大小的幫會全涉足過,所以心中雖然疑雲重重,但是隻守着份内的事,看守着仇奕森和那被捆綁的司機。

     雞鳴天曉,晨風拂拂,平常這個時候,正是鴉片煙鬼擁枕高眠的大好時光,蕭乃白熬了幾個鐘點的黑夜駕車,一靜下來,不免便呵欠連連,眼淚,口涎,鼻涕齊下,好在慣走公路的人,随身都帶有工具,他轉身跑進宿舍裡,在廚房找到一隻湯匙,盛了一匙麻油,找到一隻雞蛋,又匆匆回返後院。

    他的身上有現成帶着的燈草,就在草地上,将燈草插在湯匙裡,用火點起,然後将雞蛋殼的兩端輕輕打碎,上端開一個小洞,下端一個大洞,把蛋白蛋黃完全傾出不要,就用蛋殼将湯匙的燈草罩起,這樣,便成了一盞臨時的簡便煙燈了。

     蕭乃白掏出一個小布包,非常謹慎地打開,布包裡面就有齊全的“黑飯”工具,煙泡、煙簽,還有一根四寸來長的煙槍。

    這根煙槍可特别,就是普通人們用來吸闆煙的闆煙鬥,不過裝煙絲的鬥口卻用水松木塞着,在煙鬥的下端卻鑿了一個小孔,和普通的大煙鬥孔一樣,還鑲上小銅圈子,就是用來上煙泡的。

     他卧在草地上,如卧在煙榻一樣,悠然自得,用煙簽挑出煙膏,以熟悉的手勢打荷,一忽兒便呼噜噜吞雲吐霧起來。

     仇奕森正好趁機會和他搭腔: “你的資格很老呢!”他說。

     鴉片煙客在療瘾的時候,最愛和人聊天。

    “那裡,那裡,是擡舉……”他沒當仇奕森是個俘虜。

     “你知道他們在挖什麼?” “不知道,也許有什麼秘密!” “錢财,價值約近千萬的錢财!”仇奕森加重了語氣。

     “你怎麼會知道?”蕭乃白停止吸煙,有點詫異。

     “錢是我經手埋的!”仇奕森說。

    “所以我覺得奇怪,你是老資格,居然會被他們蒙騙,以一萬元的代價就替他們廉價賣命!” 蕭乃白被仇奕森的這一句話說得愣了一愣。

     “最低限度,應該照人數攤分,你占一份。

    ”仇奕森再接着說:“假如沒有人駕車他們能沖得出賭城嗎?……” 蕭乃白忽然豁然而笑。

    “你是個著名的老狐狸,又意圖挑撥我和他們起哄罷了!”他還不相信龍坤山他們在挖錢财呢,自然的,一千數百萬的錢财埋在地下,叫誰會相信呢? “親弟兄,明算帳,有錢便是親家,我看你是有資格的江湖好漢,為一萬元錢替他們冒險賣命,不太值得罷了……” “少挑撥……”蕭乃白繼續咕噜噜吞雲吐霧。

     四個正在挖掘泥土的,有兩個是瘾君子,尤其是龍坤山,經過整夜的疲勞,這會兒,蓦然由空氣裡飄過來一陣清香,頓時使他渾身的骨頭酥酥地發軟,酸澀的涎水由唇邊挂下,他的獨眼也相當靈俐,兜着眼珠子回頭一掃,就看見蕭乃白躺在草地上享福,他不敢指揮劉進步、冷如水兩人,便向丁大牛說: “我累極了,要休息一會,你多賣點力氣吧!”說罷扔下鋤頭,向蕭乃白的地方行了過去。

     幸而蕭乃白所帶的煙土還足夠兩人過瘾,龍坤山以雙龍頭大哥自居就老實不客氣,接過煙槍,躺在草地上,挑膏打荷,準備消受幾口,恢複精力。

     實際上這時每個人都已經精疲力盡,眼看着挖開的泥地已經尺來深,底下全是爛泥碎石,心中有點悒悒,看見龍坤山擲下鋤頭走開,原先搶挖錢财的興頭就沖淡了一半。

    劉進步和冷如水還不好意思說話,丁大牛是個粗人,從來說話不由大腦經過。

     “底下好像全是爛石子嘛……”他自怨自艾開始發牢騷。

     這句話一出口,可提醒了劉進步,忽然想起挖墳案的那一着,仇奕森狡狯善詐,給他們的苦頭不小,飽吃了一場虛驚。

    到了結尾,毀掉一條人命還是落個兩手空空。

     “龍大哥!下面全是爛泥碎石,我們不要又上當吧!”劉進步向龍坤山嚷叫。

     “他媽的,相信仇奕森的話真是有鬼!”冷如水也趁機擱下鋤頭,實際上他是抗議龍坤山獨自偷閑。

     這一來,丁大牛也
上一頁 章節目錄 下一頁
推薦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