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自己的淩辱的一幕,不禁咬牙切齒,握着鋤頭,瘋狂地亂鋤亂耙,将冷如水的腦袋和胸脯鋤得稀爛。
冷如水作惡半生,才紮起來不到幾天,就落個死于非命,連個全屍也沒有,亦可謂惡貫滿盈,報應不爽。
劉進步把蕭乃白硬拖了回來,命丁大牛監視着,然後向龍坤山說:“好啦!龍大哥,人死了,什麼冤仇都可以勾消,留他一個全屍吧!”他雖然對龍坤山的殘暴感到不滿,但是處在目前的環境又不能不看風使舵,況且少掉冷如水一個人,又可以多分一部份财寶,隻要把張望貴壓住,就可以沒有顧慮了。
這樣想着,便将龍坤山握着鋤頭奪下,到底龍坤山的年事已高,經過這一陣怒沖動之後,也顯得有點疲憊,退到一塊岩石上坐下來,喘息不止。
冷如水的屍首已被鋤得血肉模糊,慘不忍睹,劉進步看去,也有點寒悚。
“怎麼辦呢?我們不能讓張望貴看見,還是趕快推上泥土掩埋吧!”他說。
“底下還有一箱财寶,我們還要把它挖出來……”龍坤山仍有餘忿說。
“張望貴敢說半句話,我把他也宰掉!”
“何苦?我們一面挖财寶,一面掩埋……大家一齊由關閘冒險出來,總算是同道路的人,免他落個屍骨暴露……”劉進步說着,一面自己動手,鏟起泥土,将冷如水的屍首掩蓋,一面又向蕭乃白說:“小賴皮!這件工作你來做怎樣?”
蕭乃白的手臂被丁大牛反扭着,臉色仍然惶惶不安,聽劉進步說,也無可無不可地胡亂點頭。
“劉進步!你怕死不妨把整筆賬挂到我的頭上好了!”龍坤山表示敢做敢為的英雄氣概說。
仇奕森知道,在這時不動手,就沒有更好的機會了,便昂然格格大笑,高聲說:“各位何不把整筆賬挂到我姓仇的頭上?”
他的聲音洪如鐘蕩在空間,龍坤山和劉進步都同時打了個寒噤,這個刁滑狡狯的老狐狸,一直都沒有對他注意,這會兒突然說話,自然會有他的圖謀。
果然的,就看見他握着一柄鋤頭,如飛般向龍坤山撲去。
龍坤山張惶間拔槍,仇奕森已飛起一腳向他的手槍踢起,手槍便降落在亂草凄迷的地上。
“傻瓜!不要用槍,半裡之外還有共匪的軍隊駐紮……”
仇奕森跟着一鋤頭向丁大牛的腿膝上打去,丁大牛全意在把守蕭乃白。
沒有防備,閃避不及,被打個正着。
“喲……”丁大牛痛極慘叫,踉跄栽倒,抱着膝蓋在地上打滾。
仇奕森對丁大牛已經手腳留情,這一鋤不打他的頭顱,不打他的胸脯,隻敲在他的膝蓋上,以消滅他的戰鬥能力,他認為丁大牛的罪不至死,這個楞人,不過受着壞人的利誘,應該給他一個反省的機會。
丁大牛一倒下,蕭乃白可就還複了自由,眼看着一場戰鬥已經觸發,便又沖着趕忙逃走,預備去報告他的把兄弟張望貴。
劉進步跨上土坑,本拟向仇奕森撲去,協同龍坤山制壓仇奕森的暴動,但是一眼看見蕭乃白要竄出屋外,又慌忙兜上來制止。
蕭乃白雖久闖江湖,但未曾經過屠殺場面,兩腿有點酸軟,沒有劉進步跑得快,刹眼間又被劉進步拖倒在地。
劉進步為應付當前危局,恐怕蕭乃白傳報張望貴,冷如水被慘殺的事情,自己人的内哄更亂,便急切拔槍,以槍柄在蕭乃白的頭頂猛擊,将蕭乃白擊昏後,返身回過來對付仇奕森。
這時龍坤山手無寸鐵,為應付仇奕森的進擊,隻有撿起一柄鋤頭和仇奕森對抗。
龍坤山的年事已高,況且熬了整夜,又發着鴨片煙瘾,抵不住仇奕森孔武有力,動作敏捷,閃縮靈活,而且每一個動作都發出格格笑聲,加重了龍坤山的心理恐怖。
仇奕森笑着,笑着,忽然又一鋤頭打來,龍坤山慌忙舉起鋤頭架。
這一着,震得雙手麻木,虎口迸裂,眼看着就要吃虧了,但是仇奕森卻沒有急切地需要取他的性命,因為他已經看見丁大牛忍着創痛爬起,他的腳踝可能已經折斷,跪在地上,手中捏着槍,一直在向他瞄準。
這個楞人,自然不會考慮到響槍後會發生後果,半裡之外,就是共軍駐紮的營地,假如聽見槍聲,可能就會趕來,大家落個同歸于盡。
仇奕森和龍坤山搏鬥,一直利用龍坤山做了肉屏,阻擋了丁大牛的視線,還不斷閃縮移動,使丁大牛無法瞄準,眼看着龍坤山已經招架不住,滿額大汗,動作遲鈍,像随時随地就要倒下去,仇奕森越來越猛,動作快捷,笑聲充斥了整個院落。
幸而劉進步及時趕了回來,握着手槍向仇奕森吼叫說:
“仇奕森!你再不住手就别怪我的子彈無情了!”
仇奕森又是一陣格格大笑:“劉進步!你有種的,盡管放槍,半裡之外有共軍駐紮,聽見槍聲他們準會來,我們大家落個同歸于盡吧。
”随着還用鋤頭向劉進步幌了兩幌示威,劉進步隻有倒退兩步。
仇奕森又說:“況且張望貴聽見槍聲也會進來,他還會為冷如水報仇呢!”
劉進步被吓住了,他顧忌着宿舍裡捆綁着許多匪幹,着實不宜放槍,暗自慶幸,身上還備有短打武器,他和“飛刀黨”混了不少時日,也學會了擲兩手飛刀,暗自找好立腳位,霍然拔出匕首,揚手就向仇奕森擲去。
仇奕森早防到劉進步會暗下毒手,刹眼間發現他已揚手,便急忙閃身躲避,一柄飛刀便由腦後擦過。
由于他的動作過快,立腳不穩,随勢滑跌在地上,龍坤山找到機會,便趁勢還擊,緊握鋤頭,使盡生平之力,一鋤頭照準仇奕森胸脯鋤去,仇奕森隻有在地上打了一滾閃避。
他的鋤頭已深深嵌在泥土裡,等到他再将鋤頭拔起時,仇奕森已經躍身而起,向他還擊。
劉進步乘這個空隙,回身在土坑上撿起一架鋼鏟,協同龍坤山分左右向仇奕森進攻。
這一來仇奕森左右受敵,雙拳難敵四手,而且仇奕森還得顧慮到戆人丁大牛的手槍,閃閃躲躲,一會兒便被他們追逼到一個靠牆的死角。
正在這危急之間,蓦地一聲怪叫,如晴天霹靂自天空間劈下。
“龍坤山!你惡貫滿盈,讓我姓朱的來清算你我間的仇恨吧!”
龍坤山、劉進步兩人吓得魂飛魄散,同時打了個寒噤,猛為擡頭,隻見靠屋宇的牆頭上站有一個高頭大馬的老年人,秃着頭,濃眉大眼,穿着一身短打粗布黑衣,威風凜凜,劉進步惶然不明白是那一路的人馬。
但是龍坤山的獨眼龍卻看得清楚,那人正是被自己誣告為九華金條大劫案的主犯,意圖敲詐勒索五萬元的死冤家朱劍雄呢。
跟着東面牆頭上也爬上兩個人來,其中一個較年輕的叫嚷着說:
“義父!請把那個獨眼的留給我,讓我來剝他的皮。
”
仇奕森見朱士英也來到,不禁喜出望外,但有點莫名其妙,這批救兵怎會忽然自天而降?
龍坤山和劉進步心膽俱裂,已吓得魂不附體,神不守舍,鬥志全消,慌忙棄下鋤頭,預備奪路逃生。
剛要向屋子跑去,隻見張望貴捏着手槍,慌慌張張跑進來,氣急敗壞嚷着說:
“不好了,龍大哥,外面有人到了……”
他的部位,正好朱劍雄在頭頂上,這位在戲台上混了數十年的老武生,便躍身而下,整個人照着張望貴的腦袋跺了下去,張望貴全無防備,受到這意外侵擊,倒頭栽了個筋鬥,手槍脫了手,在地上閉住了氣,爬不起來。
朱劍雄這一躍下來剛好攔住了龍坤山去路,照着龍坤山的胸脯迎上就是一拳,朱劍雄是個練過武功的人,龍坤山那挨得起這一拳,踉跄倒退出七八步,口角上也淌出血絲,但他仍不示弱,拼着死命和朱劍雄撲鬥。
劉進步這時也顧不了什麼叫做義氣,握着手槍獨自向前闖,決心放槍殺出一條出路。
豈料剛闖進屋子,便被人迎面敲了一記悶棍,同時持槍的手也被人抓着,跟着手上也被人敲了一棍,手槍脫落地,才看清楚了是兩個人向他侵擊,為首的正是新沖起來的黃牛幫阿哥頭潘三麻子,其他的一個也自然是黃牛幫的人馬了。
這埸混亂,可把丁大牛愣住了,他不知道這批人馬由何處而來,東張西望也不知道應該對付誰好,仇奕森最注意的是他,早趕上來,将他的手槍奪下,吼叫說:
“丁大牛!你假如要命就要聽話!”
這時,朱士英和那背後跟着的黃牛已經跳下牆頭,飛步跑過來擒拿地上躺着的張望貴。
恰好被劉進步擊昏在地的蕭乃白醒了過來,他還不知道這場混戰已經展開,隻見人影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