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影之後,這曲舞是“慢狐步”,舞池中舞客特多,燈光黯黯的,沈雁對金麗娃的詭秘非常不解,究竟金麗娃所欲何為呢?
沈雁忽的想起了“聖蒙慈善會”的血案,賈子德就是被人在舞廳中刺殺的……
這一來沈雁不免起了恐慌,他以為金麗娃或許有此企圖。
“這個舞女住在什麼地方?”金麗娃忽而說話:“知道嗎?”
“哦——我不知道?……”沈雁抿了嘴唇答:“田野當然知道的,你何不問他呢?”
金麗娃不樂,“我就要問你!”這以後,她又不說話了。
沈雁想了很久,始才想好了措詞:“唉,蕾娜倒是個苦人,在香港這地方,無朋無友,不過她待人确是不錯,我曾聽田野說,以前有兩個舞女被人灑了硝镪水,她曾傾家蕩産的為她們醫治,又把她們招到家中的安居……”
“好了,好了,我不要聽……”金麗娃申斥。
“這又何必?不看神面看佛面,蕾娜是田野的朋友,你已經摔過人家一記耳光,人家連話也沒有說一句……”沈雁再說。
金麗娃雙手一摔,擺開了沈雁,迳自走回她的坐位去了。
沈雁獨自站在舞池之中,惹人觸目,實在尴尬不堪,過了片刻,到底還是忍氣吞聲的跟在金麗娃之後,回返他的座位。
金麗娃再不說話,隻見她的目光露出殺機,這使沈雁非常不安,他并非愛惜蕾娜的生命,而是擔憂田野把帳算到他的頭上……假如,他能攫取金麗娃的愛那又是另外的說法,至少可以獲得金麗娃的保障呢。
好容易坐到将近打烊的時候,金麗娃仍是一點動靜也沒有,舞客漸漸走了。
金麗娃知道,紅舞女除了有特别的熟客,不會等到最後,和那些“湯團”舞女同走的。
所以,她也吩咐侍役為她結算台帳。
沈雁暗暗祈禱,他以為金麗娃到舞廳裡來,或者會招蕾娜坐台子,當面予她淩辱,或者是用特别的方法,将她謀殺,但金麗娃兩樣都沒做,這時,已經要走了,沈雁心中的負荷始告解除。
當侍役遞上帳單時,沈雁搶先掏出錢來,還未及數點,金麗娃已經斥罵。
“把你的臭錢收起來!誰要你付帳?”
沈雁對此淩辱,敢怒不敢言,忍氣吞聲的,把錢收起,讓金麗娃自己慢慢的打開手提包,像在賣弄她的财富,整疊鈔票掏了出來,近千餘元,數點了一陣子,結算了台帳,還另外賞了五十元小帳,出手大方,自然那些侍役打躬作揖的,把她送出門外。
走出舞廳大門,金麗娃就向沈雁毫不客氣地說:“現在無需要你了,你自己回去吧!”
沈雁覺得很難堪,呆立在那裡。
呐呐地說不出話。
“走哇!站在這裡幹嗎?”金麗娃似有惱羞成怒之意。
“我是沒找到田野才來叫你做替身的,早知道你是窩囊廢,也不會來求教你了。
”
沈雁沒有膽量,也沒魄力,要不然,怎能忍受這種淩辱,拳頭早就打上去了……,但她是老闆娘,又是職業殺人者首腦的妻子……沈雁連什麼話也不敢反駁。
金麗娃見沈雁驅之不去,悻悻然的跳上了汽車,那高頭大馬的女人仍呆頭呆腦的坐在車上。
金麗娃發動了馬達,汽車揚起了一陣塵埃,便告消失蹤影。
沈雁獨自停留在停車場畔,心中有一股無可言狀的悲哀,他知道金麗娃之要對付蕾娜,并不會就此罷了。
蕾娜的厄運将會如何,未可預蔔。
他歎了一口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在職業兇手的圈子裡,誰都不好惹,所以最好涉身事外……。
他默然很久,始才舉步離去,同時欲占有金麗娃的野心至此也告消失殆盡。
沈雁走了還不到半分鐘,金麗娃的汽車倏的又兜了回來,原來她并沒有遠離,隻閃避沈雁,讓沈雁離去後,便兜回來,守候在舞廳門前。
舞廳将告打烊,較為當紅的舞女已三三兩兩離去,做紅舞女有些好處,每夜都可以抓到一個個“瘟生”伴送她們回家。
而且在回家之前,還有點節目穿插,咖啡館泡泡,或是餐廳坐坐——。
在這段時間,就是“紮苗頭”的時候,假如搞得對,舞女會跟着人跑……
又有些時候,有交情的舞客,會把舞女帶到通宵達旦的地方去,狂歡竟夜……。
金麗娃把汽車停在幽暗的一角,很安靜地等候着,聚精會神,目不轉睛地盯牢了那大門口。
果然不失所望,蕾娜出來了,有兩個年近五旬的“瘟生”,一左一右的伴着她出來,一路上有說有笑的。
金麗娃對這種賣笑的女人非常卑視,掀起了唇兒,向背後呆坐着的女傭銀寶說:“就是這個賤貨,你要注意!”
女傭點了點頭,這個殺人犯的相貌原來就夠兇惡的,現在兩眼更露出了殺機。
不一會,蕾娜和那兩位客人也進了一輛汽車,汽車駛動,金麗娃即駕車跟随在後。
她心中正在盤算,假如能找到蕾娜的醜事證據,當可打擊她和田野的交情。
前面的汽車停下了,在“雄雞”的餐室門前,正和平日客人對付舞女的方法相同。
那兩個中年人,又是一左一右的伴着蕾娜走進餐廳。
金麗娃便把汽車停下,溜了出去,那餐廳有一面巨型的玻璃窗,正好可以看到裡面的一切。
她很耐煩的守候在那裡,不時又來往走動,以回避路人注意,好在夜已深沉,除了舞罷歸來的遊客,有誰願意在寒夜中蹓馬路呢?
由玻璃窗投望進去,可以看到蕾娜要了很多的菜。
香港的土語稱為“斬老襯”,上海人稱為“吃冤家”這是舞女的慣例……。
看她們一面喝酒一面說笑,根本毫無趣味可言,也隻有金麗娃才能這樣有耐性的在寒風蕭瑟中守候下去,也許,有心理變态的人是無可測度的。
約有半個多鐘頭,她們的吃喝已經告一段落,一個發鬓已經花白的客人似乎向蕾娜有所要求。
但蕾娜直搖頭,含笑婉拒,于是她催着要離去。
那客人無奈,隻好招侍役結帳。
金麗娃知道她們将要出來了,便匆匆回返汽車之中。
果然的,她們三個人自餐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