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到這裡,他忽然想起了什麼,走回沙發從他随身攜帶的公文包裡取出了一架遠紅外線夜視望遠鏡。
程北可拿着望遠鏡,快步登上二樓,他把室内的燈光全部關掉,然後潛上樓頂平台,頭低伏着,用望遠鏡向别墅四周,由近及遠仔細觀察。
田鵬遠不明所以,但也覺出此事蹊跷。
他心中一凜,也緊随着程北可其後,亦步亦趨地來到了平台上。
程北可的上半身突然凝住不動,他發現了目标。
他壓抑着心中的一陣狂跳,小聲道:“對,就是這個人。
”說着,把望遠鏡遞在了田鵬遠的手裡。
從望遠鏡裡,田鵬遠看到了一個瘦高之人,正猿行在夜色中的野徑草叢間。
此人不時地回頭朝别墅這裡張望。
待走上一個高堤後,便從地下扶起滿載魚具的自行車,騎上之後便倉惶地離去了。
田鵬遠冷冷道:“原來是他。
”
程北可道:“怎麼,您認識他?”
田鵬遠臉上籠罩了一層寒氣,道:“原市檢察院的檢察長,鐘世傑。
”
程北可倒吸了一口氣,不禁接口道:“噢,就是當年暗中調查廠子失火一事的那個鐘世傑嗎?……這老小子不是早就退休了嗎?怎麼還像王八似的一口咬着咱們不放!這麼多年過去了,難道他還賊心不死妄想變天嗎?”
田鵬遠臉上的寒氣越來越重了。
他想起前番祁瑩在時窗外出現的神秘黑影,如夢方醒。
原先隻道是祁瑩使詐,卻原來不是她使詐,而是借詐。
黑影也絕非樹影,而是确有其人。
田鵬遠深有感觸道:“真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程北可殺氣騰騰請示道:“怎麼辦,要不要先下手為強,反正不是魚死就是網破,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拼個你死我活,先除掉這老家夥再說。
”
田鵬遠斷然制止道:“不可,我估計他手裡頭還沒有掌握到具有說服力的證據。
不然也不會做賊一樣地盯梢了。
我們暫且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
程北可惴惴不安道:“看來大禍快要臨頭了。
”
田鵬遠無聲無息猙獰地笑了起來。
程北可駭異地望着田鵬遠。
田鵬遠慢條斯理地說:“慌什麼,這麼多年的驚濤駭浪都闖過來了,還怕這點小小的風雨?你别忘了我是什麼人,我是目光遠大雄心萬丈的大丈夫田鵬遠。
我能一步步登上青川市的政治舞台,成為可以一手遮天、呼風喚雨的人物,這豈能是僥幸偶然?又豈能是尋常之輩所能為之?憑他們這點雕蟲小技,這點微末道行,豈是我田鵬遠的對手!今後,咱們就騎驢看唱本,走着瞧吧……”
程北可望着目空一切的田鵬遠,不由折服得五體投地。
程北可信誓旦旦道:“您放心,您隻要一句話,我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
田鵬遠平靜下來道:“你跟着我這麼多年了,我跟你從不見外,當作我的手足兄弟。
咱們現在是同舟共濟共渡難關,要更加齊心協力,不能有任何纰漏和閃失。
剛才我又仔細想了想,覺得你的提議也不無道理。
我們不知道鐘世傑到底掌握了咱們多少情況,也惟其這樣,才更加可惡。
鐘世傑不除,終是心頭大患,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要未雨綢缪,防患于未然,看來他這回必須從這個地球上徹底地銷聲匿迹,但活兒一定要做得巧妙、幹淨。
要殺人無痕。
還有,至關重要的是,既要事不宜遲刻不容緩地消除隐患,同時也要沉住氣,小不忍則亂大謀,這件事情需要周密部署,絕不能輕舉妄動。
”
程北可心領神會,笑道:“這您盡管放心。
自古道,強将手下無弱兵,我一定會幫您拔掉鐘世傑這個眼中釘肉中刺。
嘿嘿,您别忘了是您刻意把我栽培成了一個律師。
我對法律了如指掌,我是專門研究現行法律中的漏洞的。
這麼多年了,我哪一次活兒做得不幹淨、不到位?”
兩人相視,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
笑了一會兒,田鵬遠又眯起眼睛道:“最近老有一個小子糾纏着祁瑩不放。
我可不想讓除我之外任何一個男人占有她。
找個機會,你替我教訓一下這個不識趣的小子。
”
程北可善解人意地詢問道:“您說的是汪洋嗎?……”
田鵬遠胸有成竹地搖頭笑道:“不,汪洋你就不用操心了。
祁瑩是不會愛上一個吸毒者的。
是一個記者。
”
程北可大惑不解:“汪洋吸毒?他什麼時候也染上毒瘾啦?”
田鵬遠瞧着程北可,陰笑不答。
程北可怔了一下,随即明白過來,谄笑一下,不無恭維道:“看來,什麼也休想瞞過您的法眼,您早就明察秋毫,發現祁瑩和汪洋兩人眉來眼去的了……自古道,沖冠一怒為紅顔;又所謂,惟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風流。
您……真是堕入情網了。
”
田鵬遠也自我解嘲笑道:“英雄難過美人關嘛。
”
汪洋竊笑着,乘她不備,猛地将她拉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