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林雅雯驚得從沙發上站起來。
“事情怕人啊——”陳根發重重歎了一聲,問林雅雯,能不能在這兒抽煙?林雅雯趕忙拿出煙,讓他抽,自己,竟也控制不住地點了一支。
這是林雅雯一點小秘密,就連司機孫愔,也不知道她還抽煙。
煙霧缭繞中,陳根發把壓在心頭的疑惑道了出來。
确定向縣上移交後,預制廠跟其他五家小廠一樣,進入清産核資程序,這事本來跟陳根發關系不大,要說他不管也行,具體工作由工作小組承擔,加上付石壘他們一介入,事情就越發跟他扯不上關系了。
但當了這麼多年廠長,他總想把事情一五一十交待清楚,特别是他當廠長這些年經手的業務,他想徹底清查一次。
查的中間,就發現有幾筆帳對不上,都是預制廠火的那些年發生的業務。
陳根發跟副廠長老劉一合計,決計讓老劉帶兩個業務員,找當時的業務單位問問,看對方有沒有紀錄。
這一問,就把事兒問出來了。
預制廠雖是一家一千多号人的企業,但一直沒有獨立法人資格,無自主經營權,等于是流管處下面一個生産車間,隻負責生産,銷售及财務核算,由流管處負責。
其他幾個廠子也是一樣,都是流管處統一下達生産指标,提供原材料,産品加工成型後,按流管處下達的任務書,将産品送往施工單位。
流管處按月核發工資,直到流管處徹底走下坡路,這種狀況才有所改變。
流管處先将各企業斷奶,讓他們自己找飯吃。
不過這是後話,陳根發讓老劉查的,就是五年前預制廠向各施工單位加工預制件的數字,這關系到外單位到底欠預制廠多少錢?老劉帶人跑了兩家施工單位,就發現數字出入大。
最大一筆,預制廠這邊的出貨單是三千二百件,按當時合同價,總價款為五百二十四萬,可對方帳上隻有二百二十萬,将近三百萬的預制件不明去向。
跟對方經營處再三核實,對方隻收到這麼多,其他的,不知去了哪兒。
幾家單位查下來,就發現,當時的材料單有問題。
預制廠出貨單跟施工單位接貨單出入太大,數目對不上,價格也有誤差。
陳根發帶着疑問去問喬仁山,喬仁山支支吾吾,說自己沒分管過經營,具體事兒他也說不清。
陳根發提出查帳,喬仁山借口财務人員換了幾撥,五年前的帳如今咋查?就在他們跟喬仁山交涉時,有人寫給陳根發一封匿名信,信中舉報所有的假都是洪光大造的。
洪光大當時是開發公司副經理兼流管處經營科科長,他跟當時流管處财務科長串通一氣,用這種手段先後将二千多萬的産品發到别處,錢卻揣進自己腰包。
陳根發不敢相信,想找洪光大核實,老劉攔住他說:“這種事,你問他,他能承認?”
“那咋辦?”
“我也不知道。
”兩個人苦想了一夜,還是沒想出個主意。
第二天他們去找水泥廠廠長,想了解一下水泥廠那邊的情況。
水泥廠廠長如今是洪光大手下的紅人,自然不肯見他們。
到了晚上,原來水泥廠的副廠長王正明找上門來,道出了跟他們相同的事實。
水泥廠這邊,也有三百多萬的貨去向不明。
“怎麼會這樣?”三個人同時發了呆。
兩個廠子加起來,就是二千多萬的漏洞,這還不包括沒查到的。
也就在當天晚上,三個人同時收到一封恐吓信,要他們少管閑事,要想全家人安全,就最好把嘴巴閉緊。
陳根發說着,拿出兩封信,遞給林雅雯。
一封是恐吓信,一封,是寫給陳根發的檢舉信。
林雅雯仔細看了一遍,心就重得提不起來了!
“怎麼辦?”半天,她喃喃道。
這事要是查真,可是掉腦袋的事啊。
二千多萬,這麼大一筆巨款,竟然沒了下落!
“鄭奉時知道不?”忍不住的,她就把心裡的擔心問了出來。
陳根發沒回答,也沒辦法回答。
要說鄭奉時不知道,這事說不過去,他是處長,是法人代表。
流管處一年有多少活,他不可能不清楚。
要說知道,這事又讓人納悶,依鄭奉時的性格,他不會知而不報吧?
她不敢再問下去了,她的心已被鄭奉時緊緊提了起來,要是鄭奉時也參與其中,那……
陳根發一直在等她拿主意,半天不見她吭聲,小心翼翼問:“林縣長,這事……”
“要不找祁書記彙報吧,聽聽他的意見?”林雅雯自己也沒了主意,這麼大的事,她還是第一次遇到。
“不行,這事不能讓祁書記知道。
”陳根發突然說。
“為什麼?”
“那個财務科長,是祁書記的妻侄。
”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