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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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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

    江長明正是在這點上深深打動了她。

     “長明,有句話現在講興許不是時候,不過我還是要說出來。

    ”肖依雯這一天是鼓足了勇氣,她所以要急着向江長明表白,并不是感情真到了要表白的時候,是另一個人逼她這樣做。

    兩個小時前,她收到林靜然的電話,将她毫無理由地斥責了一通,還說她假惺惺關心葉子秋,目的分明是在江長明身上。

    肖依雯不是一個有心計的女人,但也絕不是一個忍氣吞聲的女人。

    林靜然莫名其妙的指責,某種程度上激怒了她。

    接完電話,她就決定請江長明吃飯,而且要當面把事兒講出來。

     “你啥也别講,現在還不是時候,等忙完這陣子,好嗎?” 畢竟兩個人都是經過風雨的人,彼此心裡想什麼,都能猜個八九分,所以也用不着遮掩或是扭捏。

    沉默了一陣,肖依雯道:“好吧,我聽你的。

    ” 專家聯席會開得很糟糕,有關方面出台了一項硬規定,專家隊的工作目标必須跟縣上的目标相吻合,必須跟省上的要求相符合。

    與之對應的,還強調了十個不準。

    概括到一起,就是隻能貼金,不能抹泥,誰抹泥誰負責。

    規定一宣布,會場一片騷亂。

    除了财政這一組沒發表不同意見,其他專業隊紛紛提出不同看法。

    會議主持者沙縣常務副書記李楊沒想到會場會這樣,當下急出一頭汗,他将目光投向專家隊總帶隊程維序。

    程維序也算是專家,不過好久都沒從事專家應該從事的工作了,他現在的身份是省科院副院長,專家委員會副主任,更多的精力用在管理專家上。

    程維序清了一下嗓子,道:“大家有意見可以提,充分提,這表示我們的專家還是很重視這次活動的。

    不過有一條,大家務必記住,會議結束後,各專家隊必須嚴格按會議的決定執行,在這上面沒有讨價還價的說法。

    我們始終要牢記,這次下來的目的就是幫沙縣做好補救工作,一切圍繞國際組織的考核這一中心目标,順利過關是我們唯一的目的。

    ” 轟,會場裡爆出一片子噓,爾後,徹底沉默了。

     這就是一錘定音。

    任憑你有多大的不滿,有了這一錘定音,你隻能乖乖兒服從。

     會後,程維序單獨找了江長明,婉轉地說:“你最近咋總是心不在焉啊,你們這一組,可是重點,工作千萬不能耽擱。

    ”江長明本想說:“工作絕不會耽擱,但你們要求的,怕是做不到。

    ”轉念一想,都到了這個時候,說這些還頂啥用?況且,能順利通過考核,也是他的熱盼。

    便道:“我會注意的,請領導放心。

    ” 程維序又說了些别的事,然後話題一轉:“你老師的事,我很難過。

    真是想不到,一個頂尖級的專家,也會毀在錢上。

    長明,你年輕,方方面面的條件又都不錯,一定要把握好自己啊。

    ” 江長明直覺得讓人扇了幾個嘴巴,臉上火辣辣的疼。

    忍了幾忍,才沒把過激的話說出來。

    不過心情一下變得很糟。

    從程維序的話裡,他聽出一股不祥。

    看來,周曉哲說的話真是有道理,老師在他們眼裡,還真就黑掉了。

     怎麼辦?程維序走後很久,江長明還陷在怔思裡。

    說什麼也不能讓老師背這口黑鍋,這黑鍋,毀去的不隻是老師一個人的清白啊。

    它毀掉的,有可能就是專家兩個字。

    不,比這更多…… 4 一份病情診斷書靜靜地呈在玉音眼前,時間過去了多久,她不知道,天黑了又亮了,她還是沒感覺。

    人來人往,病房裡鬧得跟集市一樣,她仍是沒知覺。

     腦子裡反反複複跳着就一句話:姑姑要死了,她活不長了。

     天呀,姑姑竟然得了癌,是癌啊!玉音要崩潰了。

     同伴喬雪走進來,攬住她脖子,這個時候,也隻有喬雪能多少帶給她一點安慰。

    本來,新學期開始了,她們應該回校上課。

    導師蘇甯卻通過自己的力量,将兩個人留了下來。

    導師蘇甯那次被叫到省城,據說是挨了批,有人還警告他,讓他不要惹事,隻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行。

     “放屁!”蘇甯有個壞習慣,一激動就愛罵髒話,髒話要說也髒不到哪去,不過這個屁字是必須要帶的。

    就是在課堂上,遇到弟子們回答問題太走題,他也會怒不可遏地罵出一句:“簡直是狗屁!”回到沙縣,蘇甯的怪脾氣又上來了,哪個地方不讓他碰,他偏碰。

    啥地方需要他遮掩,他偏是不遮掩,弄得沙縣方面很被動。

    特别是李楊,一聽蘇甯到處喊着告狀,把他帶人送購物券的事誇大了幾倍,簡直提到了上綱上線的程度,就對這個酸知識分子徹底失去了好感。

    眼下蘇甯這一組,陪同的人都沒了,水利局那位叫夢和平的局長倒是偷偷來過幾次,不過不是陪他來的,是讨好他來的。

    夢和平也是同情蘇甯,别的專家有吃有喝,除了工作,剩下的空閑時間全由縣上安排了,今兒個觀光,明兒個研讨,晚上不是舞會就是桑拿,大袋小袋的禮品房間裡碼不下。

    相比,蘇甯這一組,真是可憐,冷冷清清不說,還要面對來自上上下下的冷嘲熱諷。

    所以夢和平想勸說蘇甯,别太固執,基層幹工作跟上面不一樣,跟學術單位更不一樣,要想得到基層同志的擁戴,就得多為基層同志說好話。

    基層同志多辛苦呀,又要陪吃陪喝,又要幹好本職工作。

    偶爾出點兒小問題,也不值得大驚小怪,能彌補彌補一下不就得了。

    沒料,夢和平話沒說到一半,就讓蘇甯給轟走了。

    幾次都一樣,而且每次轟他的話都是一樣的粗暴難聽,都含着那個屁字。

    夢和平徹底失望了,他一失望,全水利局的同志就都失望,尤其負責觀測數據的小李還有周正虹,更是失望得要死。

    有傳言說,小李的公公也就是市委秘書長已将蘇甯在下面借專家名義企圖給沙縣攪局的不良動機再次彙報到了省上。

    周正虹的父親那名著名企業家也扔出話來,打算不再兌現自己每年給沙漠水庫捐資的諾言。

     這些,都不能改變蘇甯的主意,他照樣我行我素,一副天塌下來壓不着我的架勢。

     “那些閑屁,聽了沒用。

    ”他這樣跟自己的弟子說。

    喬雪今天來,是蘇甯教授特意安排的。

    “你代我去看看牛玉音吧,她姑姑病了,心情應該很難受。

    不過她要學會控制自己,不能讓這事把工作給耽擱了。

    ” 喬雪并不知道玉音的姑姑患了癌,會診結果是昨天下午出來的,眼下知道這一消息的人還不是太多。

    不過,等她走進病房,看到玉音前面那張診斷報告時,就什麼也清楚了。

     喬雪的淚也忍不住掉下來,很猛,就跟自己的姑姑患了癌一樣。

     牛棗花靜靜地躺在病床上,從前天開始,她就昏迷不醒,醫院想了好多辦法,還是沒能讓她蘇醒過來。

    醫生一直認為,她是因營養不良引起的暈眩症,沒想,一會診,竟是肝硬化腹水。

     沙縣方面這才真正急了,工會、婦聯、農牧、民政、宣傳等幾個口的領導聚齊了往醫院跑,生怕跑得慢了,就再也見不到這位治沙女英雄。

    喬雪陪着玉音落淚的空,縣委副書記李楊正在主持召開緊急會議,不管咋說,牛棗花畢竟是沙縣一面旗幟,一面沙縣人民數十年跟風沙做鬥争的旗幟。

    這面旗幟要是倒了,沙縣的損失可謂巨大。

     “我們要不惜一切代價,把這位英雄搶救過來。

    工會跟衛生局馬上聯系專家,必要時可把病人轉往北京搶救。

    宣傳部門要全力做好牛棗花同志典型事迹的挖掘與整理,要在全縣掀起一場轟轟烈烈的向治沙英雄牛棗花學習的大運動。

    婦聯和民政要盡快落實對牛棗花同志的生活補貼還有欠她的樹苗款,要妥善解決遺留問題,不能留尾巴。

    同志們,面對這樣一位英雄,我們應該慚愧,我們為她做得太少了……” 李楊的聲音仍在繼續,外面已有人忙碌起來,就在這時候,牛根實帶着老婆還有兒媳婦來了。

    一進醫院,蘇嬌嬌便拉起了哭聲:“我的好妹子呀,你苦哇——” “達遠三代”的資料整理遇到了麻煩,據方勵志講,牛玉音翻遍了姑姑的屋子,都沒找到要找的東西。

    倒是後來羊倌六根提醒,老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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