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送回去!”章寡婦說。
這句話有了漏洞,頓時,使龍坤山有了感觸,他分明記得冷如水吩咐他的手下不要章寡婦乘坐自己的汽車來,而且還隻許帶一個保镳為什麼現在她的汽車又停在門外,内中又有蹊跷。
但龍坤山不動聲色,悶聲不響就跟着冷如水走了。
不一會,屋外汽車馬達響動,遠揚而逝。
冷如水複推門進來,仰空就哈哈大笑;同時在屋子的後門還伸出一黑黝枯瘦的腦袋,竟是老煙蟲趙老大呢。
“好啦,這一着‘借刀殺人’計,總算大功告成了,以毒攻毒,不怕仇奕森不送命啦!”趙老大說。
“章小姐得好好慰勞我們一番了!”
原來,這一夜綁架龍坤山,揭破挖墳案,指認陳烱兇手,賭徒索債,印刷工人讨遣散費……全是老煙蟲趙老大想出的好計策,由章寡婦親自在幕後主持,趙老大暗中擺布,冷如水不過是個出臉行惡的傀儡領導人。
冷如水因為憤恨龍坤山的不義,臨危出賣朋友,殺害他的把兄弟陳烱,而且又有章寡婦的厚賞,半為利欲,半為私仇,樂得打落水狗,出面做惡人,和龍坤山作正面沖突,所招來的一批地痞流氓,雖然全是臨時雇的,但平日也和龍坤山有仇隙,對龍坤山恨之刺骨,現在知道龍坤山失勢,打落水狗而且還有錢可拿,誰會不樂意幹?章寡婦使冷如水出面,每名雇工付出一百元至二百元,論黑社會地位給酬。
在下層裡一兩百元的代價,隻扮演一個鐘點的戲不可謂不大。
戲演完了,就一哄而散,可是到了戲散後,他們還不知道主持人就是這位名聞賭城的有錢的寡婦。
這時,章寡婦的兩張支票,遞給冷如水說:
“哪,這是你的報酬一萬元,還有兩千元是給你把守門口的兩位朋友!”
冷如水打躬作揖,接過支票嘻皮笑臉說:“還有這裡的場租呢?”
“守門口的不是麻将館的人嗎?”
“不,他們是夥計,錢是要交給老闆的!”
“多少?”章寡婦不悅說。
“說好的是五百元,随便您賞好了!”
“死要錢!”章寡婦唾罵了一口,但她仍開了一張七百元的支票給冷如水。
“還有我的呢?章小姐!”趙老大露着一口黃牙,裝着笑臉,趨上來說。
“哼!”章寡婦飄了他一眼。
“老煙蟲你還想要錢,假如今天的戲演糟了,我還得找你算賬呢!”
“哈,放心!”趙老大說。
“獨眼龍今天坍了一個台,假如不拼命好好賣點兒力氣,除非他在賭城不想混,不想活命了!”
“這叫迫虎跳牆,我看他非拼命幹不可!”冷如水邊說邊呶着嘴吹乾支票上的筆迹。
正說間,門外汽車喇叭響了數下,保镳進來報告,送龍坤山的汽車已經回來。
章寡婦向趙老大說:
“你還有沒辦完的事情,得給我一個答覆!”
趙老大裝腔作勢,傲然說:“我姓趙的說話,從來言而有信,為你的事情,我兩夜沒有睡覺,而且今天還斷了黑糧!”
“說得倒是挺夠義氣怪可憐的——跟我來吧!白飯沒給你飽,黑飯總得要使你滿足的!”
章寡婦再三向冷如水叮咛,如何善後對付龍坤山,然後帶着趙老大就要離去,門外的兩名打手各得到章寡婦一千元的賞賜,見冷如水送章寡婦出來,馬上笑臉奉迎,必恭必敬,還忙着替她拉開車門,章寡婦命保镳坐在前面,讓趙老大坐在後車廂,然後揮手命司機回公館去。
“葉小菁的事情怎樣?”章寡婦問。
“這件事情很難打聽,葉公館一家人都守口如瓶,絕口不肯提及這些事情。
”老煙蟲說。
“不過葉小菁的母親的名字叫做葉绮雲,和仇奕森的前妻是同名同姓,而且葉小菁又和他母親同姓葉,這一點就很足以使人懷疑……”
汽車遠去,把他們談話的聲音帶走。
汽車走後,冷如水怔怔看着手中的支票發呆,為一萬元他出賣了龍坤山,這個仇恨可結得不小,錢到手後,他又下意識地有點後悔。
龍坤山到底是賭城的老江湖,手段惡辣殘暴,是人所周知。
雖然有章寡婦撐腰,但是沒有保障,“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萬一龍坤山施以暗算報複,後果可不堪設想。
想到這一點,冷如水就不寒而栗。
趙老大慫恿的話猶在耳際,他說:“……管他的呢,無利君子,有利小人,何況龍坤山又殺害了你的把兄弟陳烱,試想有章寡婦撐腰還有什麼可怕的?将來龍坤山垮了,章寡婦還可以提拔你代取龍坤山的地位,幹吧……”
冷如水早就有投靠章寡婦門下之意,始終找不到機緣進身,以為這一次事件之後,就可以獲得章寡婦之垂青,而從此平步青雲,豈料他還沒想到就此而惹下殺身橫禍呢!
“冷大哥!”一個打手在他的身旁說。
“錢到手,還在想什麼?你還想買洋房置田産麼?今朝有酒今朝醉,咱們上福隆新街去!”
“今天我替你介紹一個新貨色!”另一個插嘴說。
冷如水如夢初醒。
“對!”他說:“我還欠了香豔花三個月的包銀沒給,已經給老龜頭出了幾次洋相啦!今天總可以吐氣揚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