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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归国的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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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橫并不是怕死。

    假如成為埋葬在這裡的戰死者之一,他不會在乎。

    但是要走上這麼一條不可能的複仇道路……他并沒有像荊裂那種無視一切的強大自信。

     面對幾近必然的失敗,比死更困難。

     這時那個黃二吉又走過來:“少俠,還有一件事情沒有跟你說……” 燕橫感覺自己當不起這聲“少俠”,面有愧色。

    “請說。

    ” “是……貴派宋總管的女兒。

    她還留在下面的泰安寺。

    ” “什麼?小梨她……”燕橫像一下子驚醒。

    他自責,一看見這片鐵劍冢,就忘記了小梨。

     “那些在貴派做工的,還有家眷,都害怕得逃走了。

    就隻有宋小姐一個人,呆呆的留在這兒,看來是太過傷心……她後來昏倒了,我們鎮子裡幾個女人,就把她擡了下山,暫時寄托在寺裡……” 燕橫沒等他說完,就拄着拐杖,往下山的道路邁步。

     但心頭那股沉重的疑惑,還是揮之不去。

     荊裂浸泡在一個注滿了熱水的大木桶裡,閉目放松,舒展着四肢。

     他生在南方,又長年在熱帶島國間流浪,對這青城山上冬季的氣候甚是不慣,此刻泡着熱水,才感舒暢無比。

     現在脫光了衣服,他露出身上其他許多處刺青。

    特别是背項,刺着大大一頭怪異的八臂神猴,仰首望天,雙腿姿勢奇特有如跳舞,其中高舉頭頂的雙手,一執寶刀,一執三叉短戟,四周還刺着彎彎曲曲的異國咒語和符号。

     蒸氣冒起之間,他睜開眼睛。

     腦海裡,又再浮現那天目睹,何自聖與葉辰淵的劍鬥。

     當時荊裂站在山崖上,遠遠觀看這場他畢生僅見的高手對決。

    每一招每一式都深印在記憶中。

     荊裂雙手,不自覺在熱水裡移動,比劃模仿着兩人交手的劍招。

    尤其到了最後,葉辰淵如何用“太極劍”卸引,何自聖又怎樣以一式“抖鱗”破解的情形。

     他雙手在水底下撥動,攪起一陣又一陣小小的波濤漩渦。

    那水波的流動,似是随機,又像有某種規律。

     想到何自聖中劍受傷那一刻,荊裂雙手停了下來。

     ——真可惜。

    當今世上能夠破“太極”的高手,恐怕屈指可數。

    如今又少一人。

     荊裂又重頭回憶那劍鬥一次。

    不過這次,他完全代入了何自聖一方,想象假如是自己面對葉辰淵,結果如何…… 不一陣子,一股寒意直侵脊體。

     他猛然從水桶站起來,洗澡水潑瀉了一地。

     ——他媽的武當,太強了。

     荊裂再一次确認:這條刀山血海的路途,前面還有很長、很長。

    

大道陣劍堂講義·其之六

荊裂海外流浪期間,所接觸的異國武術甚為衆多,現舉其中幾種。

     荊裂訪日本之時,當地為室町幕府末期至戰國時代初期,“兵法”(即武術)流派正處于黎明時期,未如後世衍生衆多。

     鹿兒島薩州(薩摩國)武士,以粗犷的實戰劍法“示現流”(又稱“自顯流”)聞名于世,但那是荊裂到訪的幾十年之後才創立的流派。

    當時他在薩摩接觸并學得的日本刀法,主要實為“陰流”劍術。

    (日本的“劍術”,其實是砍斬為主的單刃刀法。

    ) “陰流”又稱“影流”、“猿飛影流”,愛洲移香齋久忠(1452~1538)所創,與“念流”、“天真正傳香取神道流”合稱日本“兵法三大源流”。

    “陰流”後來衍生出著名的“柳生新陰流”(柳生家高手更擔任了德川幕府将軍的劍術師範);而大明抗擊倭寇的名将戚繼光,著書記錄其所得日本刀法(“辛酉刀法”),當中有記載《影流之目錄》刀譜。

     荊裂所到達的暹羅為大城(阿育陀耶)王國,當時暹羅武士所受的武術訓練,稱“KrabiKrabon”,乃是集合刀術、長矛、拳法等多種項目的戰場武術,其技法深受天竺(印度)武藝之影響。

    當中徒手拳法一項,即是現代世界知名的“八臂武術”——“泰拳”之始祖。

     荊裂又于蘇祿群島,跟當地回教徒學習刀法。

    菲律賓南部的穆斯林民族稱作“摩洛人”(Moro),其血統與信仰乃從馬來群島傳來,武術風格亦是深受馬來武術“Silat”的影響。

    因當地人身材及生活習性,摩洛人武術的主力技法是刀劍短兵。

    數百年來,摩洛人不斷以武力手段對抗西班牙殖民者、美國占領者以至今日的菲律賓政府,可見其民風之強悍。

     荊裂所使用的鳥首短刀,并非摩洛人兵器,而是菲律賓中部米沙鄢群島(Visayas)一種稱為“Pinuti”的刀子,本為農用刀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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