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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喘了口氣,徐徐的坐落在地闆上,他撐着頭顱,似乎疲乏不堪。
他怨恨,實在是不應該到這地方來的。
現在,屋子四周已被霍天行手下的那一群瘋狂的殺人者包圍。
想突圍出去,實在不大容易,而且,即算他能夠逃走,把桑南施遺下,那批魔鬼們又将會對她如何?田野不斷的思索,心中矛盾不堪。
“你在想些什麼呢?”桑南施忽而摟着他的路膊,很體貼地問。
“沒有——隻是你我的安全問題。
”田野答。
“到這時候,我希望你别再對我隐瞞,你究竟做了些什麼事情?為什麼會和人家械鬥?又還惹了這麼多的人來向你尋……”
田野感到慚愧,垂首附胸,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說:“我原不想瞞你!但是命途多乖,事事不能如意,以至弄到今天無以自拔,雖是後悔,也是莫及矣!……現在,我除了痛恨當時提不起勇氣來面臨反抗以外,就是對你不住了!”
桑南施不懂。
愕愕地向田野凝注,本來人生就是不可揣測的,她和田野的開始認識,田野開始時是一個逃犯,她以富家大小姐慧眼識英雄的同情對田野發生好感……又介紹田野進聖蒙慈善會當職員,導他走上正途……但誰會料想到晴天一個霹靂,桑南施的父親喪了命,家道一落千丈,桑南施成了破落戶,反而需得接受田野的同情及幫助,世事實在轉變得太快了。
“你所說的,我完全不懂!”桑南施又說。
田野探首注看客廳之外,似在故意躲避桑南施的追問。
客廳外好像已回複了平靜,電話也不再響了,窗戶上的人影也失去,連一點聲息也沒有,除了那座古老的時鐘發出“滴搭,滴搭”的聲響外。
田野悄悄的溜過去,沿着每一扇窗戶向外窺望。
“你不要動!”他回頭向桑南施說話。
因為桑南施藏着的地方很理想,外面的每一扇窗戶,都看不到她。
窗外,已看不見人迹,不過田野相信,周沖他們絕對不會輕易的就此離去,必然隐藏在附近的什麼地方,窺探他的行動。
他已被包圍了,想穿出去絕非易事。
而且,霍天行好像很和氣,沒有什麼劇烈的行動表現出來,這因為是白天的關系,假如天黑了,可能不同!
“啊!田野,你的背上又出血了,你還是好好的躺下來,否則你的傷口永遠好不了!”桑南施探出頭來老注意着田野的神色。
田野有點沮喪,他在考慮桑南施的安危問題。
萬一等到天黑之後,霍天行不顧一切,瘋狂的進迫,………那情形就不堪設想了。
他既逃不出去,永留在屋子中,也是坐以待斃……
又過了十來分鐘,還是靜寂無事,忽而,電話卻又響了起來,田野和桑南施俱感到恐怖。
桑南施爬起身,要向電話機走過去,田野卻把她攔住,搶先把話筒提了起來。
“你還是回到原來的地方躲着……”
田野将話筒按到耳畔,即聽到一陣陰險的笑聲,田野知道這是霍天行,這魔王打電話來談“斤頭”了!
“田野,你被包圍了!即算插了翅膀,也别想逃得出去!我限你在十分鐘之内,從速出來,否則,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天底下沒有一個人能逃得出我的掌握,即算你逃到天腳底,我也一樣的可以把你找出來!”
“霍天行,别想再指揮我,我現在是不接受任何人指揮的……”田野激顫地回答。
“這是你活着的時候最後一次接受我的命令!要不然,後悔莫及!我現在在鴻發倉庫,開‘公司’大會,所有的員工俱在場,大家需要聆聽你叛變的報告!你是知道的,‘正義’公司我一定要辦下去的!隻要你能解釋出叛變的理由,也許,我還可以讓你活下去!……”
田野默了一默,忽然說:“霍天行,我不會上你的當,聽你三言兩語就被你騙出去!同時,關照你的手下,别想強逼我,誰想進屋子一步,我就殺誰!”說完,把電話一挂。
但是霍天行并不把電話挂去,他撥着号盤,于是電話内的鈴聲就是叮鈴鈴……叮鈴鈴……的。
似乎霍天行還有話未說完。
“你還要說什麼嗎?我的主意已經立定了!”田野再次取起話筒說。
“我希望你不會後悔!”霍天行說。
“我以前做事,三心兩意,所以到今天後悔莫及,現在已受到了教訓,立定主意之後絕不後悔!”
“好吧!我就瞧你的不後悔!不過,由你一個人卻要連累我們枉殺許多生靈呢!”
這句話卻使田野起了恐怖,霍天行所說的,要枉殺生靈,他究竟要枉殺些什麼呢?
“喂!霍天行,你也算是一個英雄好漢,講究個人做事個人當!假如以枉殺生靈來要脅,就算不了好漢行為,事情是我田野一個人做的,有本領!你隻管找我好了!與其他的人無涉……”
“既然如此,你何不一個出來了結!我們現在在鴻發倉庫等你……”霍天行說至此間,電話内忽的卻插入一個女人的聲音。
“田野——你别來!他要殺你……”竟是金麗娃在說話。
田野毛骨悚然,連忙呼喊:“金麗娃……金麗娃……”
但他隻聽得“拍”——的一聲響,似乎打人的聲音,金麗娃被打了,而且隐隐的能聽到她凄慘可憐的哭泣聲音……
田野的心也痛碎,随着熱淚盈眶,他知道霍天行所說的枉殺生靈,金麗娃就是其中之一。
“田野——我不怕你不出來,好在奸夫跑掉了,我還抓到了淫婦……還有你們未出生的孩子也會叫你出來認罪呢……”霍天行很暴躁地說。
雖然,金麗娃和田野的秘密已經公開了,霍天行已不再瞞隐任何人,這當可證明他的獸性勃發,将會怎樣殘忍的對付田野和金麗娃兩人呢!
田野懦懦不安,他為金麗娃的安危憂郁,這個多情的種子,倒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如何了。
他知道霍天行的性格,以他平日處世論事的作風,他自然不會受此打擊而輕易放棄“正義”公司,這就是他所以一定要迫田野回去接受審判的原因,要不然,“公司”的戒條失去效用,霍天行的威嚴掃地,那末正義公司也就等于無形的垮台了。
“田野!我的電話擺在這裡,并不挂斷,假如你考慮過後,肯出來時,或要說話時,撥電話号盤,我就可以知道了!”霍天行說完,就不說話了,可能人已走開。
田野再聽不見什麼,他知道霍天行不把電話挂掉的原因,這是要把他的電話封鎖掉。
桑南施早站在田野背後,田野一點也沒有發覺。
“看!窗戶上又有人影了……”她說。
田野的手槍急忙揚了起來,但那黑影隻陰森的赫然一笑,又告隐去,可以聽得出,那是周沖。
他們還圍守在屋外。
田野又拉着桑南施遁進廂房可以隐蔽身形的地方。
“你的背上又在出血了!”桑南施感傷說。
“讓我找兩個枕頭,給你躺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