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驚醒,撐起上半身子。
這才發覺右邊胸肋被東西緊緊束縛固定着。
他摸摸後腰。
“虎辟”已經不見了。
原本抱着的“龍棘”也都不知所蹤。
他渾身冷汗。
燕橫這時又嗅到一陣氣味。
是香氣。
他循着味道看過去。
那兒生着一堆柴火,上面烘烤着幾條魚。
一具身材寬橫的身軀,背向着燕橫,坐在那火堆旁一塊石頭上。
那男人左手提着木船槳,右手握着一柄小刀,正在船槳那四道橫紋上,斜斜地加上一條。
他很用力,船槳質材顯然十分堅硬。
燕橫不知哪來的氣力,猛地躍起,就撲向荊裂背項。
荊裂有如長了後眼,抛去船槳,一個轉身就把燕橫頭頸擒住,手上的小刀抵在他下巴上。
荊裂再順勢一扭,把燕橫重重摔倒在地。
燕橫身體着地,右邊身子傷處劇痛難當。
但他還是強忍着沒喊叫。
荊裂繼續用刀子抵着他頸項,左手狠狠給了他兩個耳光。
“瘋夠了沒有?醒一醒!”
“還我!”燕橫怒喝,“還我!把劍還給我!”
荊裂恍然。
他推開燕橫站起來,用刀子指向旁邊地上。
“不是好端端放在那兒?”
燕橫急忙看看。
“雌雄龍虎劍”正平放在草地上,用一塊粗布墊着。
他爬過去,伸手撫摸“龍棘”,心裡再也忍不住,“哇”的哭嚎起來。
荊裂沒理會他,坐下來繼續雕刻那根船槳,由得燕橫在身後号啕大哭,充耳不聞。
刻好斜紋之後,荊裂滿意地放下船槳,然後拿起火堆旁一條已烤熟的魚,把小刀在衣服上擦了兩擦,也就割下來魚肉吃。
待荊裂吃完整尾魚,燕橫也收住了哭泣。
燕橫這才漸漸想起,昨天給錫昭屏追殺的事情經過。
他用那粗布包起“龍虎劍”,抱在身上,走到荊裂跟前。
“對不起……”燕橫捂着傷處說。
“是我錯怪好人。
”
“不怪你。
”荊裂收好小刀。
“是你師父最後交托給你的東西吧?”
燕橫一陣心酸。
荊裂拿起另一尾魚。
“吃。
”
燕橫搖搖頭。
他現在每一下呼吸都在痛,根本沒有半點兒食欲。
“吃。
”荊裂堅持。
“就算吃完會吐出來,也得再吃。
要活着,就得吃。
”
燕橫接過那尾烤魚。
他往水聲傳來處看。
這裡是一片突出的山岩,下方有一條湍急的河溝。
這河名叫五龍溝,相傳有五條神龍隐伏而得名,乃青城後山名勝。
從前燕橫跟侯英志和宋梨,也來這裡遊玩過。
五龍溝跟後山東面那片山崖距離甚遠。
這個叫荊裂的男人雖然壯碩,但背着燕橫走這一大段山路,必然不輕松。
逃這麼遠,自然是要躲避武當派的搜索。
“很感激你,救了我一命。
”燕橫說着,努力回憶昨天在山崖上聽到的對話。
“你叫……荊裂,是嗎?是南海……”
“南海虎尊派。
”荊裂說着,拿起船槳走到山岩前,跟燕橫一同俯視五龍溝。
“跟你們青城派一樣,是給武當派滅亡的門派。
”
聽到“滅亡”二字,燕橫心中凄楚。
他瞧着荊裂。
“既然如此……你何以……”
“你想問:為什麼我還活着?”荊裂微笑。
“我很小的時候就入門,十五歲那一年出走,到了很多很遠的地方,我一年前回到老家泉州,才知道本門給滅絕的事情。
武當派來的時候,我根本就不在。
”
燕橫打量荊裂肩頭上那些古怪的刺青圖案,然後又看看他腰間那柄異國短刀。
荊裂看見他的視線,便把短刀拔出來交給燕橫。
燕橫咬着燒魚,左手騰出來接過短刀細看。
那刀柄造型像個長頸的鳥頭,手掌握着柄時,那個彎曲的鳥喙剛好勾住尾指,令刀柄不易脫手,設計甚是巧妙。
刀身狹長但刃背甚厚,刃面上滿是一層一層的回旋花紋,鑄冶的方法明顯與中土刀劍不同。
燕橫把刀交回給荊裂。
“你……去過很多地方?”
荊裂笑笑,指着燕橫抱在右手上那布包。
“你打開看看。
”
燕橫蹲下來,把那塊包着“雌雄龍虎劍”的粗布放在地上展開。
他這時才發現,這塊布上畫着許多曲曲折折的線條,上面又标示了各種細字,字體大半他都不認得。
在那些線條之間的空白處,又繪畫着一些波浪般的符号。
燕橫看了好一會兒才明白,原來是一幅海圖。
荊裂把船槳插在身旁土地上,輕輕揮舞手中短刀。
“我們這南海虎尊派,可不同你們青城派,是個隻有十幾人的小門派。
”荊裂說。
“雖然在福建一地也算薄有名氣,但是在武林上沒有什麼盛名。
我在派裡學了幾年,把基本的拳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