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坐在他身邊的雷兆東,說:"我出去接個電話。
"然後走出了包間。
借着走廊上依稀的燈光,他看了看表,盡管時間已經過去太久讓他沮喪,但畢竟找到了那輛車。
他對着電話那頭說:"你知道金明峽的事嗎?"
"聽說了,他因私藏爆炸物品被抓了起來。
"
"是這樣,那個司機是無辜的,金明峽隻是坐過他的車。
我懷疑,金明峽逃跑時,從我這裡帶走了錄音機之類的可疑物品,有可能藏匿在車上了。
你要注意,以合法的名義把它追繳回來。
當然,不讓他察覺更好。
"
"牛書記,明白!"
"你要記住,這是在市裡,不可莽撞。
"
餘長水現在才有所明白,那個錄音機很可能對牛世坤非常的不利,甚至構成了某種威脅,能親自為牛世坤排憂解難讓他感到萬分榮幸。
放下電話,他給手下交代了幾句,便和他們一起朝楊建清的出租車包抄過去。
客人一下車,他們便打開車門上了車。
可正在這時,又有幾個人沖過來,三下五除二把他們拉下了車。
"這車我們要租!"說着,那幾個人已經上了車,關上車門:"開車!"
餘長水預感到情況有變,一揮手,手下的人拉開車門,又把他們拽下了車。
一邊虎視眈眈,一邊有恃無恐,雙方勢均力敵,厮打就要發生。
餘長水走近其中一個年齡稍大的高個問:"你們是幹什麼的?"
那人反問:"你們是幹什麼的?"忽然看見餘長水不露聲色地從腰裡拔出手槍抵住了自己的腰:"識相點,别幹擾公務。
"
那人識相了,招手讓自己的人停止動作。
餘長水再次揮手,自己的人上了車。
"你們去哪兒?"已經目睹了剛才那一幕的楊建清小心翼翼地問。
坐在前邊的餘長水說:"省城。
"
楊建清猶豫了:"已經太晚了,再說你們坐火車不是更方便嗎?"
"我們中途還有點事。
"餘長水知道後邊的人正在動作,檢查座位上下及其車内所有可能藏匿可疑物品的縫隙。
"老闆,對不起,我晚上不跑長途。
"
"錢好商量。
"他故意拖延時間。
"這不是錢的事,我确實晚上不跑長途。
"
"那……就算了吧。
弟兄們下車。
"
他們一幹人下了車,一無所獲。
面面相觑之後,餘長水突然又走過來,拉開車門對楊建清說:"我手機掉車上了。
"說着,幾個人又上車尋找。
楊建清已經意識到這些人的行為有點奇怪,但又說不清他們在這人來車往的火車站究竟想幹什麼。
好不容易等他們下了車之後,他馬上開車離開了火車站。
等他稍稍穩過神來,才發現柳明掉在車上的随身聽不見了。
原來是一幫小蟊賊。
餘長水星夜返回,匆匆來到牛世坤所在的賓館住處。
一路上,他抑制不住為牛世坤辦了一件不同尋常的事的興奮,腦子裡充滿了讓他自己都覺得不切實際的幻想。
走到門口,他平靜了一下,輕輕地敲門。
許久,牛世坤才把門打開。
他陪雷兆東一行人吃飯很晚才回來,剛剛洗過澡。
他穿着睡衣從裡面的卧室出來,一副懶散、倦慵的神态,全然沒有餘長水想象的那樣急不可待。
牛世坤已經從這件事上學會了謹慎,他不會在任何人面前露出破綻,給他們制造邀功要挾的機會。
餘長水将那個從出租車上繳獲的随身聽送到了牛世坤手上的時候,牛世坤半信半疑地看着這個随身聽,問:"是這個東西嗎?"
餘長水趕緊表白:"我們已經查遍了出租車,不過我沒有聽……"接着,他向牛世坤彙報了繳獲這個随身聽時還差點和另一撥人發生沖突的事。
這個情況,牛世坤已經知道了,說:"噢,可能是個誤會。
"說着,他拍拍餘長水的肩膀:"你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
打發走餘長水之後,他開始認真地打量研究這個随身聽,然後試着打開,靜靜地谛聽,卻是蔡琴的歌聲——
午夜的鐘聲将要敲響,
曲終的字幕又要出現,
既然有開始就有結束,
你不必為此感傷,
有人說人生如戲,
人有人說戲如人生。
……
把蔡琴的歌從頭到尾聽了半天才意識到,這好像不是他想要的東西。
他掏出磁帶,再仔細對照研究,确實是蔡琴個人專集。
能調動的人馬全都上了,繳獲的卻是一個帶有女人香味兒的随身聽。
這太叫人匪夷所思了!他知道,餘長水當然不可能糊弄他,是不是他自己神經過敏,根本就沒有那個想象中的錄音機?難道直覺錯了?如果是這樣,那可真是有點冤枉金明峽這個倒黴蛋了。
但事已至此,如何收場?他需要想一想再說。
最好是一場誤會,到那時很可能由他親自出面,打招呼放金明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