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高深,但看田野的臉色卻在善的一面。
“那麼這樣吧!我護送你去打電話,”田野又說:“丁炳榮,你就留在這裡負責看管小雪雪了!”
“假如孩子不肯?”丁炳榮懷疑田野有越軌的行動,顯然反對。
但是田野已拉開了房門,将婦人牽出門外,一面還慰勸小雪雪說:“乖乖的聽丁叔叔的話,田叔叔陪媽媽去打個電話,馬上就回來,好嗎?”他不管小雪雪答應與否,就把門扣上了,遺下了丁炳榮與小雪雪在房間内。
行出走廊,田野就馬上向婦人低聲附耳說:“現在事情已經嚴重了,你一切的事情要聽我的指揮,否則性命難保,現在,你馬上打一個電話給霍天行,告訴他你不願想明天的一班船至新加坡,欲繼續在香港居留,要求他繼續保護……看他的反應如何?”
這一着,婦人早已想到了,繼續在香港住正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消息已經張揚開去,在這風聲緊急的關頭上船,無異自尋死路,最好在無人注想之時,刹然間動程而去,使共産黨徒摸不着頭緒,那樣就比較安全得多了,而且現在還有田野撐腰,婦人膽子更壯,當然是樂想聽從的。
她照着田野的指示,撥了個電話給霍天行,說明原委,要求取消明天的動程,要求延長時間,霍天行勃然大怒,但是婦人不管他如何反對,匆匆就把電話挂斷了。
十分鐘後,田野和婦人回返房間,馬上就有茶房招丁炳榮去聽電話,原來是霍天行打來的,他說:“不管程夫人母女如何?我們明天強制執行,逼她們上船——。
”
丁炳榮便說明了可能是田野的盲從沖動,在其中亂出主意搗蛋。
霍天行說:“田野曆世不深,還沒有了解江湖中的所謂義氣,你要特别留意,那個女人,是共産黨的老特務,善于狡詐,也許田野會受她的蠱惑,不管如何,明天早上會帶人來押她上船,上船後我們的責任就算交待完畢,和‘紅字頭’‘八字腳’的友誼仍可以繼續保持,否則以後的麻煩就多了!”
丁炳榮唯唯聽從知道霍天行的主意仍舊不改,他反而又加重了對田野監視的負擔,這不由得不使他感到詫異,既然霍天行知道田野有叛亂的意思,為什麼還不把他遣走呢?
晚飯後,還沒有什麼異狀,田野一直緘默不語,猛然地抽香煙,由他的舉動懦懦不安,丁炳榮可以看出他的心情非常紊亂,雖然他是在極力鎮定自己,但是這些掩飾是逃不過丁炳榮在黑圈子裡耍了十多年銳利的眼光。
反而是婦人比較能夠安靜,除了憂郁以外,她一直表現的安然無事,好像一切事情已經交由命運處理在聽天由命了?倏而,她逗着丁炳榮說話:“這兩天風聲這樣緊,共黨匪徒已經知道我要乘明天的班船至新加坡,在這個時間上船當無異等于自投羅網……。
”
丁炳榮安慰她說:“不會的,我們的霍老闆已經和共黨打過交道,你的事情已經由他出面‘照了場子’假如共産黨再要出來找麻煩,那就是等于故意給我們霍老闆難堪,這樣做法,有失雙方道義,他們在香港原是偷偷摸摸的組織,難道說,就不怕我們以後給他們過不去嗎?”
“但是我上船以後就不在霍天行‘照場子’範圍以内了……。
”
“噢!那是一樣的……。
”丁炳榮含糊說。
“不,丁先生,我已經通知霍天行,我要延期動程,我願意放棄明天的班票這些損失,由我自己負責,還要求霍天行延長保護時間……。
”
“唉!夜長夢多,那不是辦法。
”丁炳榮搖首說:“你知道,共産黨在香港的黑勢力很大,假如長時間拖下去,遲早會出岔子,還是及早離去較好……”
“不,我已經打定主意!”婦人堅決說,以後她就再也不開腔了。
夜間,小雪雪已經睡了,田野也推稱疲倦,和衣倒在藤椅上閉目歇息,他說:“這種滋味我畢生沒有受過,希望早點解決,讓我好好休息休息……。
”
約在十時半左右,忽然茶房來傳報丁炳榮有電話,丁炳榮以為是老闆又有吩咐,當他落到樓下的電話間中,倒也奇怪,對方的電話是空着的寂沒有人聽,也沒有接,等了好久,他想撥電話到茂昌公司去詢問,因為對方的電話沒有挂斷,又撥不通,他深為詫異,蓦然,他想起這可能是别人的調虎離山計。
丁炳榮匆匆趕回房間内,豈料田野、婦人、小雪雪,連同他們的行李都已失去蹤迹,窗戶是敞開着,晚風正自窗外襲進來,把窗簾揚得高高地讓向天花闆飄動。
三個人都同時失蹤,而且還把行李攜去,房間内沒有一點毆鬥的痕迹,這當然不會是遭歹徒縛架了。
顯然是田野盲從違叛了組織的命令帶着小雪雪母女兩人私下逃走了。
丁炳榮大吃一驚,窗戶是開着,外面是防火鐵梯,可以直到街下的橫巷,丁炳榮知道他們定然是由窗戶逃下街去,不敢怠慢,匆匆越窗戶追出去,緣着鐵梯飛奔而下,那鐵梯的最後一節是用彈簧浮升起和露台成直平線,人站在上面,便可以徐徐沉落街面。
等到丁炳榮落下街巷之際,街巷間是靜悄悄的,沒有人迹,他沖着向巷口間飛奔趕出去,四顧掃射,沒有發現,複又趕回來追至巷尾岔口,也同樣的沒有絲毫蛛絲馬迹可以發現。
到這時,他已惶惶無主,田野和小雪雪母女兩人整個逃脫了,他不知道應該怎樣向霍天行和周沖兩人交待才是。
兜向前街。
那馬路的中央有着一個守夜的崗警,在無法可施的困境下,他隻有向崗警詢問,冀圖得到些許線索。
“朋友,在十分鐘前,你看見有什麼人在這裡走過嗎?”
“沒有,隻有一架出租汽車,停在那條岔巷子很久,剛剛才走了,還不到十分鐘呢?”崗警答。
“向那一方面去的?”丁炳榮似乎還有找到線索的希望。
“向尖沙咀方面去的。
”崗警遙遙一指。
丁炳榮心中想,田野在香港無親無戚,他能把婦人送到那裡去呢?向尖沙咀走,定然是要乘輪渡過香港去,到香港又能躲到什麼地方呢?
“唉!糊塗蟲……!”他狠狠咒罵,便匆匆趕回旅館去撥電話報告霍天行,說田野帶領小雪雪母女兩人逃亡。
可能乘輪渡至香港,希望他們派人截阻。
丁炳榮雖說在黑社會的圈子裡闖了有相當的時日,又在職業兇手群裡耍了一年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