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耀光默默地站在靈息殡儀館門口,猶豫了半天,才終于下定決心,擡腳走了進去。
本來這個地方,他是根本不想踏進一步的。
可不管他心裡多麼怨恨程秋雲,畢竟程秋雲曾是他深愛過的女人,無論如何,他都是要見她最後一面的。
靈息殡儀館值班室的老魏見譚耀光一直猶疑不定地站在門口,便好奇地走過來,大聲問道:“喂,你是幹什麼的?”
“我是死者程秋雲的家屬,我想來見她最後一面。
”譚耀光解釋道。
老魏大大咧咧地說道:“哦,是這樣啊。
我把看守太平間的老田叫來,讓他帶你去吧。
”
譚耀光感激地點了點頭,老田很快便被老魏叫來了。
五十來歲的老田,一副沒睡醒的樣子,邊走邊打着哈欠對譚耀光說道:“你跟着我來吧,我帶你到太平間。
”
沒多大一會兒,譚耀光便跟着老田來到了太平間,老田站在門口,揉着眼說道:“你自己進去吧,程秋雲是17号床。
”說完,便拍拍屁股走人了。
譚耀光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走進了太平間。
他雖然不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可整個太平間内緩緩流動的冰冷而又詭異的氣氛,霎時讓他的後背感覺涼飕飕的。
找到17号床,譚耀光呆呆地望着蓋屍體的白色床單,内心一陣翻騰。
他雙手顫抖地揭開床單,眼睛死死地盯着程秋雲那張蒼白如紙的臉,忍不住低低地顫聲說道:“秋雲,我知道你不愛我,可我還是來看你了。
不管你生前對我怎樣,你畢竟是我深愛過的女人。
現在你死了,哪怕你不愛我,可為什麼偏偏和那個臭男人死在一起?我哪一點對你不好,你說話呀,告訴我你究竟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為什麼啊?……”
譚耀光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直到徹底發洩完了,才揉着發紅的眼睛,腳步沉重地走出了太平間。
可是,他沒有發現,就在他離開不久,從放置程秋雲屍體的床底下,卻偷偷地鑽出一個人來……
從靈息殡儀館出來,譚耀光并沒有馬上回家,而是開車向萬祥路的開心茶館駛去。
沒多久,他來到開心茶館後,便直接上了二樓的405包廂。
煙霧袅袅的包廂裡,陸恺同一個人正郁悶地坐在那裡抽着煙。
他不時地看着手表,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了,昨天晚上就已經約好今天下午在這裡見面的,譚耀光怎麼還沒有來?他正準備打電話,門卻在這時被打開了。
“譚耀光,都幾點了,你他媽的怎麼到現在才來?”陸恺同埋怨道。
譚耀光解釋道:“老陸,我剛從殡儀館那邊過來。
”
“唉,你這一說,我倒想起來了。
這死的已經是第四個了。
”陸恺同幽幽地說道。
譚耀光一臉擔憂地說道:“你說會不會輪到我們?”
“你這說的是什麼鬼話?我可不想被你咒死啊。
”陸恺同不悅地嘟囔道。
譚耀光正色道:“我可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我不相信秋雲的車禍純屬意外事故。
再說,安然丢失的小說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那麼詭異地被寄到報社?還有那個神秘的黑暗騎士究竟是誰呢?連警方都查不出!而安然小說的内容,竟然與被害者的被害情節基本上一模一樣。
你說這事怪不怪?你是報社的編輯,會不會有人因為當年的事,來報複我們?”
“哦,你别提那個姓安的,一提他我就來氣。
這幾年,我可被他欺負慘了。
以前,屁股後面我追着他,想讓他在報紙上連載小說,他卻連理都不理我。
現在倒好了,他死了,小說被神秘人物寄到了報社,終于可以連載他的小說了,我卻要整天生活在恐懼不安之中。
至于那件事,都過去那麼久了,誰還會去翻舊賬呢?我覺得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變态做的。
那個變态殺手覺得殺人好玩,就按照安然小說上的殺人情節來殺人。
可為什麼不按照别人小說上的殺人情節來殺人呢?事情怪就怪在這裡。
”陸恺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随後分析道。
譚耀光憂心如焚地說道:“我認為這一切可沒那麼簡單,說不定真的與當年那件事有關呢。
我現在最擔心的是,兇手如果還要繼續殺人的話,下一個會是誰?”
“别擔心,肯定不會是你。
除了當年那件事外,你可是我們這幾人中最老實安分的一個。
有誰會瞎了眼來害你呢?”陸恺同拿着牙簽剔着牙說道。
譚耀光皺着眉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心裡很是不安。
”
“死了老婆,換了誰心裡都會難受的。
别想太多,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陸恺同安慰道。
譚耀光憂慮重重地道:“我可沒你這麼樂觀。
如果,我所猜想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幕後的兇手,究竟會是誰呢?”
“媽的,這是什麼破茶館,還開心茶館?老子一點兒也不開心。
”陸恺同一拳狠狠地砸在桌子上,弄得茶水四濺。
譚耀光苦笑着搖了搖頭,望着窗外馬路上的人來人往,若有所思。
入夜,睡夢中的譚耀光,竟然夢見一個披頭散發的白衣女子,面目猙獰地站在他面前,狠狠地